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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行动里的伤亡,“我没注意过我住的州有没有废除死刑……现在是用电椅还是……”
“想开些,林渡鹤,坐牢是匪帮头目的日常。你也可以让人帮你坐。”
“……在美国显然不太现实。”
“不现实吗?那可以在菲律宾坐完刑期。你会有一个四人间,里面带厨房、独立洗手间、天鹅绒床、PS5,上网随意,见客随意——通龙从那间屋子里出来之后,一直挺怀念那的。”
林渡鹤有点好奇了,甚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醒醒,”他拧了把阿尔的脸,把人弄醒了,“如果我去一个四室一厅、有厨房有卫生间、有游戏机有网络的地方,你愿不愿意跟过去?”
虽然睡眼惺忪,但孩子重重点了点头。
“好极了,替我坐牢的人选有了。”他叹气。
“什么牢……”
阿尔有点醒了,慢慢坐起来。他们的车在此刻正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司机突然踩了刹车——
前面有一头牛躺着。白色的牛。
显然不能撞过去,在印度,这是圣物,所以也不能驱赶。他们必须小心翼翼让开——于是他放满车速,从对面车道绕行。
突然,从左侧亮起了刺眼的灯光——有辆重型卡车打着远光灯过马路。护卫车朝它按喇叭警告,但毫无作用——金属外壳的重型车好像一座巨山般冲向他们的车队,霎时间,车里的世界天翻地覆,整辆车在冲击力下被推向对面的商店楼,在巨响下,它被上方的砖石彻底淹没。
第五十二章 我愿与你一起坠入深渊
有什么东西在响。
好像是,打篮球的时候,不当心被篮球打中头……还是说不当心撞在栏杆上……痛死了。
还有东西卡在胸口……
不对,要把眼睛睁开——不对,这里不是篮球场,有血和汽油的味道,要把眼睛睁开……
林渡鹤听见小孩子的啜泣声,他试着动了动左手,立刻就碰到了孩子细软的头发——阿尔在他怀里,不知道伤情。
得还击……这是袭击……必须要……
他放开阿尔,艰难摸索配枪;孟买夜晚昏暗糟糕的光线环境下,几个黑乎乎的影子接近了他们车队的残骸。他们在里面找幸存者,找到后就干脆利落地对着脑袋来一枪。
一枪。两枪。
甚至连消音器都没有,枪声反复响彻在街道上,原本行迹稀疏的行人却毫不害怕,居然渐渐围聚过来……大概这就是印度吧。
枪声处刑正在接近。林渡鹤拔出枪,在变形的座位上调整姿势,将阿尔塞到座椅后方;泰荷也转醒了,很快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有护卫车和摩托没有被撞到,保镖们企图反击,却被袭击者有条不紊地干掉。这支队伍有严格的组织和训练,并不是泛泛之辈。
“……如果我死在这里……”
“什么?”
“如果我死在这,我要求海葬。”他告诉泰荷。
“万一我也要死在这呢?现在看来这是大概率事件。”
下一秒,车顶的碎片被人掀开,他看见了枪口——林渡鹤扣了扳机,打中那人的额头。这也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有机关枪抬起的声音——它抬头时的机械声和其他枪械不同,在几秒之后,将有狂风暴雨一样的子弹,把车里的人不分生死一起打得稀烂。
林渡鹤看见视野中出现了半张脸。那个人没有和其他袭击者一样蒙面,在微光下,面部线条也并不是印度人的面部。
甚至有些眼熟。
机关枪就在他手里,甚至已经搭好了稳定架——可这人没有扣动扳机,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让人继续掀开其他的碎片。
“我不杀你,”他用中文说的这句话。林渡鹤记得这个声音。“带走你,放走车里的其他人。让他们不要抵抗。”
他们把林渡鹤从车里拖了出去,左手和双脚绑住,蒙上眼睛丢上货车车厢。其他人和这个车祸现场被留在了这,等半个小时后救护车赶到。
回到加尔各答的路途很漫长,需要几天的时间。林渡鹤每天会在休息时被严武备带下车吃饭,时间是十五分钟,精确到秒。
他从不和林渡鹤说话,无论对方问什么。在灯屋上,何株与严武备分明还是敌对关系,却不知道为何,此刻成了合作。
“他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要和他合作?”在最后一次上车前,林渡鹤轻声问他,“我不明白。”
只有这次,严武备回答了他。
“你应该庆幸自己不明白。而你明白的事情,他永远不会明白。”
从黑暗的车厢中,他被拖到了室外。随着铁门开合声,林渡鹤再被带往地下。
在蜿蜒的地下通道里不知走了多久,有人把他朝前面推去——他倒在地上,眼罩被解开,在这处地下废墟宫殿里,何株裹着厚重的毛毯,坐在高处的软垫山上。
他的唇边有笑。
“好久不见了。”
林渡鹤也笑:“居然还活着。”
“少了些零件,但勉强活着。很快就能活得比你好。”他仔细打量林渡鹤的脸,“你的下颌角很适合下刀。可以剥下一张完整的皮。”
“你看仔细了吗?为什么不让他把你抱近点,看仔细一点,确定到底哪里适合下刀?”
何株打了个哈欠:“长途跋涉辛苦了,给你准备好了床。快睡上去吧。”
在左边,确实有一张床。林渡鹤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一般是伐木加工,将木头绑上去,机床头的锯子可以自动把木头锯成两半。
没有什么意外。
“没创意。”他冷笑。
“会先做剥皮处理,你自己选下刀的地方?”
“那多可惜?选得再好,你也没手来亲自操刀了。”
何株静默了片刻,然后,他喊了严武备。
“把他全身的皮都剥下来。”
他看着林渡鹤的神色——对方的神色很平静。
“求一句饶,就少割一块皮,怎么样?”
林渡鹤没有反应:“我已经快忘了怎么求饶了。”
手下将他拖到车床上,用铁链绑住。严武备在准备刀具,大概是觉得麻烦,他抱怨:“他不怕痛也不怕死,你费这种力气做什么?”
何株不爽:“你在替他说话?!”
“不是。”
“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抓他!”
“够一点,你瞎想什么?”
“我瞎想?!”
“好了好了……”
“——有完没完啊你们俩?!”那边传来林渡鹤的骂声,大概是觉得恶心。
何株突然忍无可忍:“给我一刀刀把他切开!我今天一定要听见他求饶!”
严武备走到车床边,手里的刀尖对准林渡鹤空眼窝的眼角,小心刺了下去。没有眼珠的眼窝顿时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