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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保续江山,故而历来都是由储君担任监国一职。
可魏绎是个天生的赌徒,他?赌自己一定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还赌林荆璞一样信重自己。他?把监国之权交给林荆璞, 无?非是要与众臣唱反调的赌注,也是他们两人调情用的赠礼。
魏绎好赌、好胜,说起来都抵不过一个林荆璞。
在这样的风月之下?,林荆璞没有说赘话,面上浅笑半分, 已读懂了魏绎眼底的倔。他?虽没有魏绎胆子大,也没有推诿客气, 只在魏绎的额发上落下一个吻,道:“早些回来,我在邺京等你。”
“嗯。”有这话便足够了,魏绎觉得。
天气陡然转冷,深秋未到,仿佛一朝便入冬了。
魏绎最近在宫里待的时间一日比一日少,常常是深夜才?从校场回。林荆璞忙完手?上的事,也不出宫陪他,整日只在西斋待着。两人都是有意疏远彼此,不再同以前那样形影不离,似在为了分别而做准备。
不等三郡下战书,魏绎便亲拟了一封送到南边。
他?既要先发制人,也不怕这挑起战争的罪名。战书上不过寥寥数十字,要以统一中原之名讨伐南殷,于十二月十二日与允州、渭郡边境约战。
战书下了不久,萧承晔便在兵部新升了官。他?这人再一根筋,也该知道这个节骨眼上魏绎给自己升官是什么打?算。
“现今举国上下?都绷着一根弦哩!这一仗不知深浅,当年先帝起兵伐殷,每个州都打了一遍,一路打到邺京就没有犯怂的兵,可所有人唯独绕着那三个郡走。所以说大启与三郡的兵其实从未正面交过手?,何况人家麾下?还收了不少猛将新兵,已是正经的王军了,还有他?们那个横空出世的万奋,据说是有点真能耐的,不好打。”
萧承晔用手抓着一把花生米吃,继续抱怨道:“我这几日这心里怎么都不踏实,说不好这一去,就得打?个三五年,还不多来这儿说说话,怕是到时商姐姐将我给忘了。”
屋外冷风嚣张,天色阴沉,不久还飘起了小雪。
商珠往窗外看了一眼,去给萧承晔添了杯热酒,浅笑说:“皇上是看重你,才?让你随他一同前去杀敌。都说一朝君王一朝臣,能同先帝与当今皇上都出征过的,你算是头一个了。”
萧承晔双手?捧过热酒,面上还是郁郁不平:“说心里话,我实在是看不明白,皇上为何不让邵尚书去打?,非得要自己去?更荒唐的是还要让林荆璞坐镇监国!朝臣们怎么劝都没用,皇上这是铁了心地要杀敌,还是要投敌?林荆璞好歹是当过前朝皇帝的人,身上与林珙流的是一样的血,前些日子假惺惺地让曹问青一帮人也跟着皇上出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皇上身边光明正大地安插了眼线。皇上鬼迷心窍也就罢了,难道就不怕他?们里应外合,腹背受敌,到时把大启的底全都给托了出去?”
“皇上不是个昏聩之君,凡事都有他?的打?算,”商珠眉头轻锁,还是细声宽慰他道:“你我做臣子的,守尽本职才?是,不必思?虑这许多。”
“二爷不至于走到那种地步。”宁为钧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忽低语道,细细摩挲掌中的猫下巴。
他?自打从宗祠调回邺京后任了个闲职,不过还在养病未曾去上任。他?如今没有亲人朋友,但好歹与商珠住在一条街上,林荆璞便嘱托商珠平日多照料于他。恰逢商珠宅院中的下?人新养了两只小狸猫,宁为钧过来也只是同猫玩,不愿与人多说几句话。
萧承晔气焰上来,冲宁为钧冷笑:“你有脸拿着启朝官饷去养林鸣璋的儿子老婆,有什么资格好替他证清白的。你且说说,自林荆璞今年年初入宫起,哪次不是皇上护着他?,花钱花心思?为他出气撑面子,背后还为他遭人骂,而林荆璞不过是无奈寄人篱下?,身子上依从着罢了,没准心底还恨大启恨得牙痒痒。同他?这种人,心里都是没长肉的,我就从没看出来他对皇上有几分真心,就算有真心,又哪能信呢?”
宁为钧无从反驳,低头望着翻肚皮的猫,只好冷声说:“他?的清白何须我来证,皇上留他?在邺京,也并不是真盼着他?做个清白正直的监国。”
萧承晔懵了片刻,又“嘁”了一声,摆摆手?道:“你这话说了与没说一样,林荆璞若是清白正直,那廊春坊的小官都好改头换面做人了。”
商珠听了倒是一凛,想到了什么,迟疑问道:“依宁大人所见,皇上远征,留林荆璞监国,是打算在邺京也另有图谋?”
宁为钧弯腰放跑了猫,仰面望着漫天雪色,说:“帝王之心深沉,除了他?们自己心意相通,旁人谁都猜不准。大战将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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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更得太慢了,非常抱歉。现在才意识到我是一个二次元与三次元无法兼顾的人,但还在努力兼顾……
113 老将 “等朕回来,当祭告四方神明,昭告天下,再让谢先生为你我做个见证。”
雪连着?下了几日, 直至御驾出征的这个早晨,天幕才漏出一?道白光。
魏绎前一?夜将临别的话都说完了,以至林荆璞今日精神不大好,乘着?马车也只陪同大军到邺京城外。
大风中还夹着?碎雪, 百官穿着?厚重的朝服立定于城门两侧, 曹问青与萧承晔身着?冰冷重铠, 分列左右,领着?浩浩汤汤十万大军在城外集结, 号角声声重, 力要穿透过旗帜,震碎风雪。
行军的时辰不容耽搁,魏绎还想再稍作停留, 林荆璞先缓声催促:“冬日昼短,你还是早些动身罢。”
魏绎在马上半回首,把住缰绳:“等朕回来,当祭告四方?神明, 昭告天下百姓,再让谢先生为你我做个见证。”
在文武百官与十万逐鹿军的众目睽睽下,他们克制着?没有拥吻与缠绵,眼?波里盛满了东西。
不多时, 林荆璞伫立在风中,魏绎消失在雪迹里,戎装铁马载不动儿女情长,更多的话,他们要等凯旋重逢的时节再叙。
这场寒潮贯穿南北, 大军一?路上都走不快,待他们行至允州境内, 周围的雪山才有消融的痕迹。
离约战的期限还有几日,魏绎没有选择在允州稍事休整,而是连夜派出了一?支二百人的前锋夜袭允州与三郡边境的嘉瑶谷,试探敌情,不想却被埋伏在山谷内的万奋杀了个片甲不留。
“他们是早有准备。”
曹问青没有看地图,慢慢擦拭铠甲,说:“探子回报,万奋前夜埋伏在嘉瑶谷的人不到一?百人,却能轻易击退我们的二百人马,不光是占了地形的便宜,我们需要提防万奋。好在此次交锋只是试探,并未丢失辎重粮草。”
大营内烛火通明,军中大小?将领围绕炭盆而立。这些人平日为了一?条小?小?的戒律都能争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