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以前从不认为自己会和什么人保持长久亲密的关系，他不信任这样亲密的关系，也不认为自己可以拥有。
    就连自己的父母对他都是可有可无，经常遗忘，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怎么会在意他？
    哪怕是唐星，他也从没想过可以一直占有。
    也许是今天见到了许久都没见到的人，吃了一顿十多年都没吃过的饭，程玖的内心的防线很容易就被击溃。
    当唐星说，“你想不想和我说说话？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当你的树洞”时，程玖将脸埋在他颈窝里，彻底放松下来。
    “你小时候像个白瓷娃娃，总是容易磕着碰着，还爱哭。我真是……拿你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碰又不敢碰，你还总爱粘着我。”
    唐星不高兴的说，“以前粘着你，真抱歉。”
    “不是的，我喜欢你粘着我，特别喜欢你奶声奶气的叫我哥哥。你一开口，我的心都化了。”程玖发出低低的笑声，“以前每次过节，我们都会呆在一起。我二次分化后，唐霖防着我，天天盯着你，你半晚上还抱着枕头被子让我陪你。我知道，你怕我觉得寂寞。你真是……可爱死了。”
    唐星脸颊有些发烫。
    他那会儿还小，不知道什么寂寞不寂寞的，只知道程玖露出来的表情让他觉得好可怜，想陪着他。
    只要他在，程玖好像就不会太难过。他不想看见程玖难过。
    “我以前很喜欢机器人。”
    “只要我说关于机器人的话题，他们的话总是很多，哪怕很忙也愿意和我多聊会儿，有的时候还会夸我，说我有些想法连他们都没想到之类，我很高兴。能够帮到他们，能够被他们夸奖，都让我高兴。”
    “但是有段时间，我很厌恶机器人。”
    好像他和父母之间，除了机器人，没有别的话题。
    他可以通过机器人和父母多说几句话，可渐渐地不满足于此，他想让父母记住他的生日，想让父母也来了解他在学校的生活，想让常年不回家的父母偶尔也能回家一次，陪陪他。但是不能，他们眼里心里只有机器人。
    他开始讨厌机器人，甚至所有电子设备。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他的父母是不是也能和其他人的父母一样，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他一度讨厌自己喜欢的东西。
    直到唐星说，他做出来的小玩意儿好可爱，好聪明，他好喜欢。
    唐家就这么个小宝贝，出生后，就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
    程玖是唐霖的发小，跟着去他家玩儿了几次，见到了那个小奶娃娃，看见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天真的笑容。
    奶声奶气的，口齿不清的叫他，“哥哥。”
    他一开始觉得很新奇。
    因为从小就被忽视，除了钱，什么也没有，他身边除了唐霖，没什么朋友。再加上青春期，脾气也变得很怪，身边愿意接近他的人更少。
    有个不害怕他不讨厌他的小朋友粘着他，莫名的喜欢他依赖他，他觉得……有种满足感。
    好像他是被需要的。
    唐星哭了会找他，受了委屈会找他，尝到了好吃的也会叫他来吃。
    心里总是挂着他，惦记着他，让他觉得好满足。
    就算被父母忽视，但是有个小弟弟需要他，感觉似乎也不错。
    因为唐星喜欢他闲着无聊或是为了博得父母关注做出来的小玩意儿，渐渐地，他觉得机器人也不那么讨厌了。
    重新喜欢上他喜欢的东西，不再觉得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很空虚乏味，感觉真好。
    唐星喜欢他，依赖他，他也同样依赖唐星。
    他想要唐星一直依赖他，需要他。
    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他活着是有意义的。
    他想对唐星好，甚至有段时间还会偷偷暗自和唐霖对比，唐霖可以为唐星做的，他一定要做得比亲哥哥更好，这样一来，唐星就会更加喜欢他。
    唐霖嫌挑鱼刺太麻烦，没关系，他不嫌麻烦，不仅挑鱼刺，他还可以剥虾剔骨削水果。
    唐霖觉得辅导小朋友做题很累，没关系，他不怕累，而且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只要是唐星不会的题，他通通都可以用任何唐星可以接受的方式来讲题。
    唐霖在打架方面很弱，唐星被欺负了，唐霖没法儿替弟弟出气儿，没关系，他可以，他那会儿除了做那些小玩意儿，也就只会打打架了。他可以保护唐星，让那些欺负过小弟弟的人再也不敢欺负他，甚至后悔欺负过他。
    只要唐星需要他，他什么都可以做。
    唐星不知道程玖心里原来是这么想的。
    难怪，他哥一直到这会儿都会和程玖幼稚的置气，感情是从小积累的矛盾。
    唐星问，“那后来呢？”
    “后来……给你过生日，你分化成了Omega。”
    他伤害了唐星，落荒而逃。
    虽然没有彻底标记，但是如果唐星当时没有反抗，如果他没有及时制止，对唐星的伤害就会变成永久性的。
    他很不知所措，遇到这种事，他应该怎么解决？极优Alpha为什么会出现失控的情况？唐星好像进了医院，他该怎么办？
    没有人告诉他。
    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罗非出现了。
    罗非告诉他极优Alpha的信息素长时间得不到释放，就会出现积累过多而失控的情况，只要到了一定程度找个Omega释放就好。至于怎么释放，他到时候会找个Omega送到他家，让那个Omega教他。
    他不明白两个人谈恋爱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信息素释放和上i床有什么区别。
    他只知道，这样就不会再失控了。
    罗非作为朋友，教会程玖更多的是成人之间的游戏。
    他们的身份就摆在这儿，想要什么乐子会找不到？
    那些人都聪明，各取所需的交易关系对他而言非常轻松，没有生活上情感上的纠缠，随时开始随时结束，很方便。
    唐星开始躲着他之后，过年过节和生日的时候，时间变得异常难熬。
    罗非就组局，邀他来玩儿。
    也是在那种时候，认识了沈源和其他人。
    都是Alpha，都是些二世祖。
    他们只知道玩乐，不懂什么责任、尊重和感情。
    他们甚至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如果不对，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找上他们？自愿做交换？
    程玖说，“以前和人打架，老师说过，我缺少管教，我那时不服，觉得他说话难听。”
    “现在想想，我可不就是缺少管教么。没人管我教我，我的言行举止不受约束，想怎么乱来就怎么乱来。我该骂。”
    “我当然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