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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林丛选的身影。他又迅速进了屋里,楼上楼下一番寻找,撕心裂肺的喊着:“小选!”
最后,陈最彷徨的找到餐厅,在餐桌上发现了一份离婚协议。
眼泪早已泛滥成灾,滴答滴答落在纸张上,陈最喘着粗气拿起了那份离婚协议,协议的旁边端端正正放着三本存折以及一枚婚戒。
协议最后的日期填的依然是三个月前小选第一次提离婚的那天晚上。这个日期陈最太熟悉了,既是林丛选进入陈家的日子也是他们领证结婚的日子。领证的那天,在路上小选一直追问他知不知道今天的日子有什么特殊意义,他当然知道,可是他当时不想对林丛选泄露出哪怕一丝的温情,所以他冷冰冰的叫小选闭嘴,小选当时失落了很久,一直扒着车窗一声不吭看外面的风景,背影很孤独。
林丛选提离婚的那个晚上,陈最被气昏了头未曾思考为什么林丛选已经决定要离婚却要等在他们结婚纪念日那天才拿出协议书。
最近,陈最自我反省的时候才想明白,小选是想偿还那高中三年。
他陪伴了小选三年,小选也要坚定的陪他三年。
陈最想,大概这世上所有认识小选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一辈子都需要有人照顾的“特别的人”,殊不知他的小选坚定、果断、独立,是一个没有任何人也能活的很好的人,小选的一切美好品质也反衬出了他的懦弱、优柔寡断、虚伪。
陈最抹了一把脸,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小选恢复了,想起了所有事,签署了离婚协议,陈最头上那块摇摇欲坠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砸碎了这一个多月来看似安稳的一场镜花水月。但是陈最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无论他的小选走的多远,此后他都会义无反顾追上去。
陈最开着车朝林丛选父亲的房子赶去,路上他给梁宜皖打了电话,两人商讨了林丛选可能会去的地方然后分头寻找。
到达林父的房子,门把手上薄薄的一层灰已经表明这套房子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陈最还是不死心敲了门,结果当然是不会有人给他开门的。
他按下焦躁不安的心又赶去了林丛选就读的大学,林丛选很喜欢他们大学里的一家猫咪咖啡馆,即便毕业了结婚了他每个月还是会抽一天时间来坐一会,一定会是周一的早晨,因为那个时候几乎不会有人光顾咖啡馆。
这些信息是两人每周难得的一顿晚饭时间林丛选说的,陈最从不回应但总是记在心底。
咖啡馆里也没有林丛选,陈最拿出照片问店员,兼职的女大学生店员只扫了一眼便认了出来。
“啊!我知道他,长得太乖了,我们店里的人经常讨论他呢。他每个月都会来一次,逗完猫喝完咖啡会问我们要三张便利贴,不过最近都没有见过他了哦。”
女店员有些兴奋,一口气吐露了不少信息。
林丛选长得又乖又精致,让人印象深刻在情理之中,陈最问:“他要便利贴干嘛?”
女店员指了指一面墙:“很多校园咖啡厅都会有的留言墙,他每次都会写三张,不过我们定时清理,所以不太确定他写的还在不在。”
陈最点头致谢,他快速在留言墙扫视一遍很快便找到了林丛选留下的便利贴,不仅是因为字迹好辨认,也因为陈最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三张浅绿色的便利贴整齐地贴在一起。
第一张写着“爸爸妈妈,我很想你们”。
第二张写着“叔叔阿姨一定要身体健康”。
第三张写着“希望小栩能好好睡觉,能健康,能多对我笑一笑”。
三张便利贴,没有一张是为自己许的愿。
陈最喘着粗气不敢再多看一眼,他撕下三张便利贴匆忙出了咖啡馆。
接下来的时间陈最都是浑浑噩噩的,他像个机器人一样四处奔走,他去了林丛选和梁宜皎相约见面从来不会变的地点——市内公立图书馆,接着又去了自己父母家,然后是林丛选就读的高中,曾经待过的康复机构。
直到夜晚降临直到精疲力尽,陈最还是没有找到林丛选,梁宜皖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他坐在车上,不知该何去何从,他的躯壳已经被绝望所侵占。
直到视线落在仪表盘上的那三张便利贴,陈最惊起一身彻骨寒,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林丛选最可能去但也是他最不希望林丛选去的地方——市郊墓地,林丛选的父母葬在那里。
陈最马上发动车子,一路上他心急如麻,他既希望林丛选在墓地,又不希望他在那。是有多绝望才会在晚上一个人待在墓地,陈最想都不敢想。
墓地是半开放式的,并不限制到访时间,管理也不是很严格,入口只有一个值班岗亭。刚入夜,值班的大爷正在听广播,看到陈最他嘟囔了一句:“怎么尽是晚上来的。”
陈最心急如焚并没有听进去,他打了个招呼径直走了墓园,里面没有灯,但是今天月色很好照出一地的皎洁。
陈最凭借记忆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林父林母的墓碑处,刚走近他就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陈最的脚步僵住了,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但那不是林丛选,而是梁宜皖。
43 啜泣
从陈最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林丛选双手紧紧圈着梁宜皖的腰,他在低声啜泣,低低的呜咽声听得人肝肠寸断。
梁宜皖摸着他的头,极尽温柔地哄着:“乖,哭吧。”
陈最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块位置好像突然被掏出了一个窟窿,呼呼灌着冷风,又痛又冷。
茫然、害怕、痛苦、后悔,所有情绪纷至沓来,陈最意识到那个只肯接受他怀抱的小少年,那个只依赖他的少年,那个为他种花的少年,那个为他做饭的少年,那个为他写便利贴的少年,那个隔绝了一切却仍然惦记他手上一小块烫伤的少年,他似乎真的要失去了。
“啪嗒”,滚烫的泪珠滴在颤抖的手背上。不远处紧紧相拥的两人成了陈最眼里的静止画面,周遭所有声音他都听不见了,只有林丛选压抑的啜泣声像是从空远的山洞中传来钻入陈最的肺腑。过了许久他才茫然又绝望叫了一句“小选”,声音轻得风一吹就散。
半个小时后,陈最和梁宜皖面对面站在墓园外一盏昏暗到连对方五官都瞧不真切的路灯下。林丛选坐在不远处梁宜皖的车上,陈最翘首张望只能看到一片挡风玻璃。
梁宜皖先开口:“七年前的一天小选本来和宜皎约好了傍晚要见面,结果却没有应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