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多年,和帝筱分分合合,整个康拉德有名点的酒馆几乎都有人认识她。
安卡配合帝后瞒着年轻的皇储,自己倒享受时不时溜到康拉德去。她和戴娅不很熟,但因为凡妮莎和戴娅是朋友,也对这位冉冉升起的新星不陌生。有几次她听见戴娅、他父母和洛伦的争吵。
说是争吵,其实更像是激烈的讨论。她不在意,可后来意外发生了,滚滚热浪里她的脑袋昏沉,想起了当时听到的话。
戴娅说,现在不出手,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洛伦就像个垂垂老矣的懦夫,不是伺机而动,而是愚昧无知的守株待兔。
洛伦刚开始还同她耐心解释,后来实在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吓得安卡原地跳了跳。
帝皇说她不知道放在秤两端的都是什么。
他说机会总会有,但如果他们贸然动手,打草惊蛇,陷入危险的不会是他们,而会是阿尔布莱希特家。
阿尔布莱希特家。
她家的意外,洛伦有一半,戴娅有另一半。
洛伦没有告诉赫尔因希,她没有告诉赫尔因希。
安卡不知道戴娅愧不愧疚。
她也不知道赫尔因希被他们蒙在鼓里长大是幸福还是可悲。
也许赫尔因希知道这一切,她一开始就不会掏心掏肺地爱上舰长阁下。
安卡看着赫尔因希开门走出去,挽住戴娅的手,朝她点头示意。
她挥挥手,雷娜塔替她关上门。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但也许戴娅变了呢?
时光飞逝,谁说的准。
安卡揉揉眉心。再次摊开手里的文件。
她就做好她能做的吧。剩下的,也许只能向星辰祈祷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他人组成一张网,只有赫尔因希在网外。她想往网里窥探的时候,爱恨谎言蒙蔽了她的眼睛,她看不到真相。
最幸福的人可能是最可怜的。
138、捷报,没有捷报
米海尔在黑暗里几乎失去了时间的观念。但他知道距离洛伦出事、他被挟持上舰艇, 已经有很久了。在他胸膛里澎湃沸腾的血液平息,理智回到大脑,让他终于能够开始思考。
米海尔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洛伦在他面前直直倒下去的样子。鲜血从他的胸膛溅出来, 那支细细长长的窄剑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却如此简单地夺走了一个Alpha的生命。
二殿下一开始以为洛伦不会死的。路德维希把他揽到怀里,同样的窄剑横在他脖颈上, 让他遍体生寒、汗毛倒竖的时候,他还在想, 啊,没事, 洛伦会再站起来的,只要医疗队赶到就好……
一个帝国的皇帝,A级的Alpha,哪有那么容易死。
后来漫长的对峙里他意识到洛伦的胸膛没有一点起伏。恐慌和惧怕终于席卷了二殿下。他剧烈地挣扎,路德维希的手下重重在他侧腹打了一拳, 才逼得他停下动作。
接下来整个小时米海尔都魂不守舍的。他的身体跟着路德维希移动,灵魂却像游离在空中, 透过另一个自己看着发生的一切。
菲奥娜灰白着脸, 同路德维希交涉。亲卫和卫星的调军一层层包裹住了紫罗兰堡, 又一层层撤开。长老挟持着他来到接驳港的时候,米海尔竟然松了口气。
算上路德维希还有格林威尔的那两个S级Alpha,如果对方想要直接动手, 在亲卫包围里杀了自己或者菲奥娜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路德维希打算就此逃走, 至少菲奥娜是安全的。
踏上舰艇之前,米海尔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城市中心腾起烟尘,他眯着眼,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被路德维希拽进舱室,关灯反锁。
舱室不小。他除了离不开,自由度倒还挺高。
这艘舰艇的智脑口风严实,来送饭的人也少给他任何信息。只有路德维希每天傍晚的时候会过来一趟,和他闲聊似地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
米海尔才知道紫罗兰堡一系列的爆炸和菲奥娜出事的消息。伤痛之前他更觉得不甘心。他不想让眼前的叛国者和仇人逍遥法外,也不想让姐姐单独承受这一切。
他越挣扎,路德维希越开心。米海尔咬牙,恨不得现在就把他那颗苍老的头颅从颈项上拽下来。
这老家伙该死。
房间倏然亮起来,强光刺激得米海尔闭上眼。桌椅划过地面的声音刺耳,接着是手杖点地的声音,二殿下知道路德维希又来了。
第五天傍晚。
“今天感觉怎么样,二殿下?”Alpha带着笑问他。
“你什么都不说也可以,”见他不回话,路德维希收了笑意,淡淡地说,“你也在我这呆不了几天了。”
“什么意思?”米海尔问。
“你的好姐姐要来讨债了。”路德维希握着手杖的指节紧了紧,“欠债还钱。”
米海尔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你欠了什么。”
“毁掉紫罗兰堡,杀掉洛伦,你想从中获得什么?从前尽管意见不同,我还当你是我敬重的长老,你把自己变成整个维洛列特的仇人,到底有什么好处?”
“你想到那些受到牵连的无辜民众和议员,被你抛下的元老院成员,不会良心难安吗!”
“路德维希,这些债,都是要还的。等赫尔因希……”
“二殿下。”路德维希打断了他恶狠狠地质问,“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想还债,你们也未必讨得到。”
长老从铁质椅子上站起身。他的眼神像鹰,锐利又冷漠地看过来,让米海尔遍体生寒。
“并不是我想杀洛伦。”他旋开手杖顶端的小狮头,把窄剑抽出来一点,端详着剑刃寒光,“是他不给我退路。”
他把剑插回手杖里,“二殿下,一山不容二虎。”
“你的父亲错就错在以为我不会先先下手。真可笑,你们维洛列特家的人都一模一样,你说过的话他也都和我说过。”
“说什么家国大义——我尽心尽力为维洛列特做了多少事情?你父亲呢?千方百计的想把我搞垮,就为了一个Omega?”
“我再有良心,也给这世态炎凉磨尽了。”
米海尔有些理解不了面前Alpha的逻辑。
“就这样吧。一个国家的领导者被所谓的‘平等主义’洗脑,真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路德维希笑笑,旋开门把手准备出去。
“那你也不该……菲奥娜哪里有错……”年轻的Alpha大声嚷嚷。
路德维希动作到一半的手停住了。下一刻巨大的冲击力把他震得往房间的另一侧甩,走廊上的警报刺耳地鸣响,米海尔的腰撞到床沿,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你看,你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该死。”嘈杂的环境里被甩倒在地上的路德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