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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多次的。
阿奇情绪不多,表情也少。他虽长了一张很严肃的、令人觉得颇有杀气的国字脸,但脾气却很好。他载了沈疏言将近四年,沈疏言也从未见过他在开车时发过脾气。他不爱说话,和沈疏言一样沉默寡言。车里虽然很安静,但却并不尴尬。
今天道路和往常一样不算通畅,到达沈疏言学校的时候几乎花了一个小时。
阿奇下车给沈疏言开门:“沈教授,到了。”
沈疏言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保温杯,下了车,惯常道一声:“麻烦你了。”
阿奇笑了笑:“应该的。”
等到沈疏言走进教学楼,他的侧脸在窗边映出小半张的时候,阿奇才拿出手机,给陆境川发了条“已送达”的信息。
沈疏言刚坐下就感受了一道炙热的视线。他撇了一眼,发现许文安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见他望过来,许文安对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沈疏言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移开了目光,按捺下心间瞬时涌起的不爽,开始准备等会儿上课的材料。
午休的时候许文安又来了。
许文安走到沈疏言的办公桌旁边,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沈疏言发出邀请:“沈教授,一起吃午餐吗?”
沈疏言向来独来独往,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长了一副好皮相,刚开始大家都蠢蠢欲动,尤其是单身的alpha们,总爱约饭或是搞活动。
然而这种热情也只是持续了半年,在沈疏言从来只摇头不点头的情况下。毕竟谁也不喜欢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更何况是自尊心本就强的alpha。
面对许文安卷土重来的献殷勤,大家全都抱着胳膊等着看好戏。
“不去。”沈疏言头也不抬。
许文安也不恼:“反正你也要吃饭的,一起吃可以聊聊天呀。”
沈疏言把手头上的文件一合,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等觉得距离差不多了,才微眯着眼疏离又带着攻击性地看着他。
许文安看着他倒映着自己脸的眸子,心中像是忽然就掀起了一场狂风巨浪,晃得他脑袋发晕。
“你以后离我远一些。”沈疏言声音很冷,像冰针一样往许文安心中扎,“你昨晚让我的alpha不舒服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都被这个信息砸得有点恍惚——这是沈疏言第一次提到自己的恋爱情况,刚刚之前他们一直以为沈疏言是单身。
毕竟在他们和沈疏言共事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沈疏言的alpha从未露过面。而他的身上,也着实没有任何被alpha占领过的气息。
沈疏言盯着许文安,这一次,许文安只觉得心悸,因为他听到沈疏言一字一字对自己说:“我非常不爽。”
第4章 求婚
下午五点,又到了下班的时间。
沈疏言收拾好自己的桌面,拿起自己已经空空的保温杯,正要离开。
便是这时,他忽然感受到原本正吵闹的办公室骤然安静了下来。这样的变化他原是不在意的,可今日却十分莫名地心跳加速了。
他缓缓转过身,明眸里就映出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陆境川。
陆境川柔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窗外的残辉落了一些在他英气的脸庞上,像镀了层拒人千里之外的光。
剪裁合体的西装将他躯体勾勒得近乎完美,宽肩窄腰长腿,周身都散发着澎湃的力量感。他站得笔直又放松,可压迫感却那么强,让整个办公室里的人的呼吸声都不自觉地放至最轻——像极了被领导突来视察时的模样。
沈疏言那种想将手环摘下的欲望又升了起来。
他背着光,一步步向陆境川走去。
陆境川一手接过沈疏言的保温杯,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沈疏言白皙微凉的面颊,而后声音低低问他:“累不累?”
沈疏言在他手心了摇了摇头。
陆境川露出了一个浅而温和的笑。然后他抬起头,在办公室里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将目光放在了一脸惊愕的许文安身上。
陆境川没说话,只是微微地眯了一下眼,许文安却只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将指甲抠进手心里,想让刺痛震住自己一直在莫名打颤的腿。
这个alpha在警告他。
可他连成为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沈疏言的目光也顺着陆境川的目光飘过来,没有嘲笑,没有讽刺,没有幸灾乐祸,只是很淡漠,像在看路边某块满是尘土、锈迹斑斑的路牌——这样无关紧要。
陆境川收回眼神,将沈疏言有些冰凉的手拢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把沈疏言带离了这里。
许文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倒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他的双腿还是微微发着抖,衣服几乎已被冷汗浸湿了。
他平复着惊慌,看不到来自周遭同情又怜悯的目光。
阿奇在前面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陆境川和沈疏言在后座接了一个缠绵又悠长的吻。
沈疏言的手环已经摘下来了,他被陆境川抱起,跨坐在陆境川的腿上。沈疏言双手环着陆境川的脖颈,埋首在他的后颈,闻着令他安心又痴迷的信息素的味道。
他以为陆境川说来接他只是在车上等着他,没想到他会来到他办公室的门口。
他几乎没在公共场合和陆境川站在一起过,陆境川是因为有他自己的顾虑,沈疏言是因为没什么所谓。
这一次,今早的沈疏言有点反常,陆境川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某种情绪。
“他不会再来打扰你了。”陆境川亲了亲他的发顶,“不要怕。”
陆境川好像丝毫没变,一如往常地顾虑着他的情绪,时刻将他捧在手心里,容不得来自外界的一丝磕碰。
哪怕沈疏言在不久前才拒绝了他的求婚。
沈疏言或许都会永远记得那个夜晚。
那本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
他从学校回来,和陆境川一起吃了顿再普通不过的晚饭,除了清蒸鲈鱼——阿姨把鱼蒸得有些老了。
那天他心血来潮地买了个西瓜,吃完饭后他便将西瓜从冰箱里拿出来,到厨房里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他平时很少进厨房,刀功不太好,所以切得格外专心,又格外地缓慢。等他将半个西瓜都切完端出来后,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动弹不得。
刚刚还很平常的小屋里,此刻触眼即是玫瑰。他看见陆境川站在客厅中央。他捧着一大束玫瑰,慢慢地走向沈疏言,他小心地接过愣住的沈疏言手里端着的一大碟西瓜,然后将玫瑰送到他怀里,从他怀里的玫瑰花丛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沈疏言看着陆境川在他面前半跪了下来。
“言言,”陆境川并不似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