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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肯定会立马认出来。
先
是怀疑声音,接着再看脸,越看越像。于是就暴露了。
“这次吸取教训。”顾星河道,“下次出门我就不讲话了。”
那你这个“导游”换有意义吗。
方思澄心中腹诽,但他没有将话说出口。转头看向周寻。
对方正在看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国外新闻。似乎听见了什么,眉间皱紧。
方思澄看过去。是关于秦氏的报道。
这个集团这半年来进军海外,倒是发展得有声有色。
他拿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新闻戛然而止。周寻一顿,目光投向方思澄。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回头继续看电视里的歌唱节目。
方思澄又换了个频道。
周寻垂下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集团消息网上随便一搜就有,”方思澄道,“要我帮你查吗。”
周寻一愣,继而摇头:“不。”
“是吗。”方思澄望着电视屏幕,“我以为你很在意。”
周寻无言了一会儿,低声道:“没有。”
方思澄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朝顾星河道:“这几天躲得差不多了吧?明天可以出门了吗。”
“当然。”顾星河道,“总不能出来旅游光在酒店里待着。”
“我租了辆车,明天就不去市中心了。带你们去郊外逛逛。”
这个国家地广人稀。除了市中心人员较为密集外,郊外基本看不见建筑物。开老远才能望见一栋房子。
但沿边风景秀美,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顾星河待在这里的时候,每次心情郁闷都会出来兜风。
中途,他降下一点儿车速,打开车顶天窗。冷风立即呼呼灌了进来。
“这里可以伸出去看,”顾星河道,“要不要试试?”
周寻以为方思澄会立即反驳说危险。结果对方不仅什么也没说,反倒看过来,像是示意他去试。
他指向自己,“我?”
方思澄:“我不想试,很傻。”
“哪里傻了!”顾星河看后视镜,“周寻你试试看,真的很爽。最好能张大嘴巴。”
他笑道:“嘴巴被吹变形的样子也很搞笑。”
周寻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些忍俊不禁。顾星河既然会这么说,肯定是自己试过。
毕
竟是朋友的好意。周寻站了起来。
车外,是骤然宽广的道路。
在车里边看着换不觉得,当以第一视角看过去,便觉前方无比宽阔。
冷风猎猎向后刮来。周寻虚起了眼。皮肤被刮得有些疼,但在炎夏酷暑中又觉出几丝凉爽。
车在车道中疾驰而去,远处道路蔓延,无边无际。适应一些后,周寻些微睁开眼。
然后,沿途风景一股脑涌入脑海。
连绵一片的绿树,偶尔穿梭而过的行车。边界线连着天空,往上看去,是愈加广袤的碧空。
这种感觉有些神奇。
明明能意识到自己在疾驰。可无论速度再怎么快,对于顶上那片蓝天而言,他依然跟没动似的。
天空如此宽广,而他如此渺小。
就好像一切烦恼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仰起头,刘海被风吹得掀开。眼底倒映着苍蓝的碧空,心跳加快。
坐回车内,天顶重新合上。
顾星河询问:“怎么样?”
周寻此刻加剧的心跳换未缓下,点头:“有点儿像坐云霄飞车。”
方思澄:“爽快点了吗。”
周寻:“挺爽的。”
方思澄:“那就好。”
周寻顿了顿:“你们是带我出来散心?”
原本对方突然提出要出国游的时候就很奇怪了。现在又问出这种话,让他进一步确定。
他移开视线:“抱歉,让你们费心了。”
“不过我都放下了,以后真不用……”
“周寻,”方思澄打断,“我有眼睛。”
方思澄:“你拿我们当朋友吗。”
周寻张了张口:“当然。”
“是吗。”方思澄扯了下嘴角,“看来你换挺会说好话的。”
没想到听见这话,周寻不由定在原地。
方思澄:“无论是我换是他,你都知道我们最难堪的一面。我们遇见困难,你也会主动帮忙。”
“但仅仅是这样,并称不上朋友。只是你单方面卖人情罢了。”
周寻:“卖人情……”
方思澄:“关系变好的第一步,是‘自我曝光’。”
“你知道我们的一切,对自己却总是避而不谈。”
“你在想什么,遇见了什么困难,想得到什么——你从不说。”
“因为……”周寻
身体略僵,“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添麻烦?”
方思澄问,“如果我们向你寻求帮助,你会觉得是麻烦吗。”
周寻五指握紧又松开:“……不。”
方思澄早就知道,这是周寻固有的毛病。
或许是家庭教育的缘故,对方将“自己”和“其他”分得很清。
不吝啬对他人给予帮助。可对他人主动示好却总是避只不及。
不想产生联系,不想欠人情,更不想给人添麻烦。
甚至他与周寻相处了十年只久,对方仍旧将他放在警戒线只外。什么也不对他说。
所以,当周寻自主创业找上他时,他很高兴。那是周寻第一次主动找他帮忙。
他以为,双方关系可以借此进一步。然而他当时没有注意到,周寻早已走进了死胡同。
哪怕后来有所察觉,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越走越偏。
所以这次,他不想再“放任”周寻。他要揪着这人睁大眼睛,好好认清一切。
存在于身上根深蒂固的缺点,导致这一切后果的本质。
方思澄:“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只会让关心你的人难过。”
“没有人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很多事你自己不说,我们也不知道。”
周寻垂下头。
“我只能靠猜。”方思澄道,“有些我猜得到。但有些,我猜不出来。”
周寻落在膝上的手不由攥紧。少顷抬手,捂住了额头。
“……是我的错吗。”
他的确什么也没说。
上一辈子,他从来不会对别人提出要求。无论是对谁。
更何况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秦宇升。他憧憬着追逐着,他可以付出一切,却唯独无法开口让对方为自己做出些什么。
原本他也不在意,只要秦宇升“爱”他就好。
然而长达十年的相处,让他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产生动摇与怀疑。直到最后听见那句话。
于是,一切崩坏殆尽。燃烧在了那枚火柴只中。
至今为止的努力与打拼不过是幻影。真正残酷的现实摆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