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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十日过去了。
朱槿的种子在灵力的灌溉下,很快就抽芽长叶,一天一个样,慢慢长到了许尧膝盖的地方。
这日许尧结束打坐,刚刚睁开眼睛,就见窗外一片明亮,阳光均匀地铺开,晒得窗外的朱槿枝叶舒展,在风中醉了似的左右摇晃,而临诀正提着一个水壶,壶里是灵力化成的液体,正慢慢跟朱槿根上浇。
许尧走出神庙,往屋后去。
临诀手里的水壶刚好浇完,他将水壶扔到一边,对许尧道:“朱槿这些天就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许尧点头,并未过问。
……
——人间,临川
天上发生的事对凡间并没有多少影响,百姓们只知道天空一连阴了十天,才总算是放晴了。
而前些日子夜夜在城门口叫唤的僵尸也不见踪影,大家伙儿的情绪就越发高涨了。
这日天朗气清,临川城内热闹如同往日。
徐辽正跟着傅绥到一家酒楼同人谈买卖,不经意往窗外一望,便微微愣了一下,那站在石拱桥上、一身白衣的男子,不就是连真道长?
傅绥:“你看什么?”
徐辽心中一跳,回过头面不改色道:“见到几个小孩在街边玩耍,挺有意思的。”
傅绥果然对此不感兴趣,冷淡地转了回去。
徐辽心道好险。自从上次从荒野中死里逃生后,傅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提起过临诀,而是兢兢业业地打理山庄,尤其在发现山庄铸出的武器对行尸妖魔有奇效后,就格外上心,如今山庄的产业比过去足足扩张了一倍,也算是在这妖邪迭出的乱世中崛起了。
不仅是他,全庄上下,都不想傅绥再回到过去那个样子……
站在桥上的廉贞对比一无所知。
三日前,他从昏睡中醒来时,见到的就是死伤遍地、满目疮痍的天庭,而他昏睡之前发生的事,像是被什么东西抹掉,竟一概都不记得了。
文曲告诉他,天庭出了叛徒,与邪魔里应外合,致使南天门被破,无数仙神被邪魔吞吃入腹。
好在当时已经突破的巨门星君回来,才挽回了局面,让天庭不至于沦为邪魔的膳房。
这几日,他一直留在天庭帮忙处理事务,可是心中却隐隐有着不甘,不知为何,每当他的目光透过云层落在人间时,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同他说,快去人间!快去人间!你有东西落在了那里!
于是等天庭稍微恢复秩序后,他就偷空来到了凡间。
随意在一座人间城市前落下,他抬眼一看城门上刻着的字:临川。
这个名字似曾相识,自己失忆前应该是来过这里。
廉贞若有所思,抬脚走了进去。
他从日出一直走到日落,从日落一直等到月升,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等什么。
又一次走到那座石拱桥前,廉贞心道:罢了,回天庭吧!
却在这时,他看见桥对面一身黑衣的人,缓步走了过来。
那人戴着半张面具,长发束起,手里拿着把剑,步子迈得极缓,廉贞却挪不开眼。
他不由拾阶而上,迎向对方走了过去。
那人在他面前停住,面具下的双眼在月光下泛着柔色,他道:“星君可还记得你我之前的事?”
廉贞一怔,片刻后才干涩道:“想不起来了。”
不是忘了,而是想不起来了。
临诀当然听得出这这两者的区别,他扯了扯嘴角,笑道:“想不起来也好,我也要把之前的事忘了。”
廉贞目光迷惘。
临诀道:“告辞。”话毕,他侧身越过廉贞,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月光淡淡,落在剑柄上那颗乳白色珠子上,照得珠子微微发亮。
临诀盯着它看了片刻,微微皱起了眉。果然,心果然是不能放在别人那里的……
半晌后,他终于抬起手,将那枚珠子抠下,扔掉。
临诀离开后,廉贞就一直回头望着他的背影,见到他手里扔掉一颗白色珠子,鬼使神差般,他快步上前,伸手要将之捉在手里,手指还差一点点就能碰到珠子时,那枚乳白色的珠子却在他面前一下破碎。
点点白光消散无踪,廉贞静默地立在原地,良久后,像是被拂面过来的冷风惊醒,他疑惑地朝左右望了望。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城中道路上只亮着几盏灯,一个人也没有。
刚刚,他为什么站在这里?
他想起来了,似乎是因为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为什么?
方才的那些情不自禁和似曾相识,似乎都随着那枚珠子的破碎而烟消云散,他目光仍然带着些许疑惑,心中却再无一丝眷恋。抬头望了眼尖尖的月牙,他转身离开了临川,回了天庭。
……
毁了珠子后,那种若有似无萦绕在心上的异样感觉终于跟着消失了,临诀心情大好,路过一路人家的门口时甚至饶有兴致地停了一下。
那户人家的大门开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蹲在门口玩沙子。
临诀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红衣,问道:“这么晚了不睡觉,不怕拐子将你抓了?”
小女孩连忙回头看了一眼门内,见爹娘都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立刻放心了,冷冷哼了一声道:“有我阿爹阿娘在,我才不怕!”她狐疑地看着临诀,小声道:“你该不会是拐子吧!我娘说了,拐子都不敢叫人看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