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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没有吴郑王?”
他顿了顿,才道:“吴为我做了一件事,所以我留住了她的性命。”
“至于王……”他抬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他现在应该过着寻常的日子。”
他看向我,罕见的笑笑:“就像你一样。”
见过这些墓碑以后,他又会带我去另一间屋子,他不让我进房间,只让我坐在客厅,客厅的桌子上永远都摆着一碟新鲜的栗子酥,但我也不会去动,因为我心里清楚,这不是为我准备的。
我想,在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时,一定是在思念某些人,又为自己所做出的某些事,悔恨的恨不得一刀一刀剜掉自己的肉吧?
一想到这里,我便觉得痛快。
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自始至终,我便讨厌他,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恨。
我曾是他手下最最卑微的一个木偶,在每个世界都是最最可笑的丑角。
我也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在我相依为命的妹妹被灾民煮熟撕烂后,也可能是在我奄奄一息的倒在路边,耷拉着眼皮盯着刺眼的太阳的时候。
那个人出现了。
她很温柔,她的眼睛像是宝石,是我从未见过的,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眼睛。
“你怎么样了?”她笑着问我,“我从前好像见过你。”
她救了我,给我食物和衣服,她说都是一个任务系统的,叫我把她当朋友就是。
……我从未见过她那样温暖又炙热的人。
我们认识了几年,我跟在她身边,为她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做的很用心,事情向来都做的很好。
突然有一天,她问我:“你相信这世上,有全知全能的神吗?”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
她又前仰后合的笑:“全知倒是真的,全能恐怕未必。”
于是她开始教我,如何一边手上做着一件事,脑子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虽然她一直夸我聪明,但我也用了五年,才让自己不出纰漏。
再然后,她便开始断断续续的告诉我,她的计划。
是能拯救我们所有人的计划。
她把只言片语藏在窗花里,要么写成纸条塞在烧饼里,鞋底床角,甚至是鸡窝……每天清早,她随手藏,我便到处找,找到了,她冲我轻巧的眨眨眼睛,我就把纸条展开,用眼睛去读,脑子里却小声嘟囔今天的账本。
……这是一段很幸福的时光。
我以为在尘埃落定后,我和她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我不知道她会死。
她向来不肯把全部事情说出来。
她要我只做我份内的事。
屋里传来咔哒一声,我看过去,男人沉默着走出来,衣服稍显凌乱,不知道做过什么。
我恶意的想,他可能是在里面痛哭过吧?
活该。
他看向我,我却并不怕,脑子里只是更大声的骂他。
全知的神为了寻找一个人,用光了他所有的神力,把每一颗星星都拽下来,放在手心,仔细检查。
可惜,一无所获。
至于我,我是个冒牌货,我的存在,大概是为了嘲笑他,为了提醒他,为了死死的扯住他的脚踝,叫他痛苦,叫他彻底成为一个普通人。
我是这样想的。
但要是以她的想法,大概是让我过上舒服的好日子,让他保存一点希望,不至于在黑暗中枯萎死去。
她想救每一个人,却没想过自己。
除了庄良之外,我还见过许多人,形形色色,他们给她立了座衣冠冢,碑前常有不败的鲜花。
我常常见到长相清冷或是甜美的女人在她碑前哭泣,高大的男人们沉默不语。
我很高兴,她有很多真心实意的朋友,记得她,会为她感到难过。
那些人,我或多或少都听她提起过,只有一个疯子,我从没听说过。
……那是个疯女人,或者是跟踪狂。
她总是站在不远处远远的看我,冲着我甜甜的笑,她给我讲奇怪的故事,说王子变成恶魔,说小美人鱼溺毙在水里。
直到我十六岁生日的那天,她翻窗进了我的房间,把一个枯黄的盒子递给我。
“快看看,”她兴奋的笑着,“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我等了很久,等你记起来,我们就走,你必须得听我的,听从我的命令,因为你的心在我的手里,你的诅咒……”
她疯疯癫癫的,说着些没人能听懂的话。
我掀开盖子,里面是团黑褐色,干瘪的肉。
她盯着我,猛的扑过来,哆嗦着把盒子里的东西攥在手心,不安的喃喃:“怎么回事?不对……不应该……”
她猛的抬起头,眼里迸射出恶毒的光:“你不是!”
我突然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也明白了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便道:“当然不是,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