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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该用食了。”
虞怜点头,看着丛媪和暖又安抚的笑容,低声道谢。房门沉闷关好,她静静坐着,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什么。之后她起身去了书房,将两封书信放好,又回到主屋,合衣躺在床上。
日暮西山,屋里逐渐昏暗。虞怜睁着眼睛,泪水时不时静静滑落。她仿佛回到的最初的那晚,不安地猜测,神经紧绷,在昏黑的房间里,绝望又痛苦地等待着未知的将来。
她思绪混乱,却不知为何,丝毫无法冷静去想,究竟是谁意图害她。她不断地想起裴述,想起他的温柔怜惜,强势笃定,想起他又坏又好笑的行径,最终悲哀又痛恨地发现,直到如今,她依旧期盼着,或许裴述对一切毫不知情,或许他只是凑巧——
毕竟他连她是谁都不甚了解,毕竟除了混蛋的开始,他是那样令人心动。
她喜欢他啊。
她喜欢。
她一败涂地,狼狈不堪。她所耻于承认的,终于冲破她所有的骄傲与抗拒,在最悲哀绝望的时刻,给她无法逃避的,致命一击。
唉,过完年后,胖了些许,只好叫怜崽一起胖胖
匈奴来
似是很久,又似乎只是一会儿,虞怜昏昏沉沉之时,门外响起了笃笃敲门声。丛媪温和的声音传来,提醒她收整仪容去前厅用食。
虞怜低低地应承一声,起身点亮蜡烛。净面,上妆,绾发,穿衣。这些她曾只靠侍女动手的事情,如今却可以信手拈来。离去前她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眼睛鼻尖被哭得一片红肿,于是又多傅了几层粉,方才起身离去。
夜风缓缓吹来,已是夏日了,纵使夜风凉爽也带着几分热气。她将所有的思绪强行抛之脑后,再出门时,便又成了高贵端方、不能出现丝毫差错的虞氏嫡女。
丛媪默默跟在她的身后,见她一路不急不缓,进入饭厅后向虞远沉稳行礼问候,终于放下心来。
“回来了。”虞远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他面容俊美,年已不惑却依旧如肃肃松风,卓尔挺拔。
虞怜淡淡答一声,坐在父亲对面,问道:“阿恒呢?”
“去服药了,很快便来……来了!”
门外走来一名十二三岁的俊美少年,大约体弱,身形有些单薄。他长得温柔俊秀,笑起来时更如春柳一般,濯濯生辉。
虞怜心中柔软,明显比见到父亲时,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快乐。她起身向他走去,虞恒年纪尚小,还未抽条,比她尚矮几分。她摸摸少年的头,笑着说道:“阿姊回来了,阿恒最近好不好?”
“一切都好,阿姊走前说的,要好好喝药,认真读书,阿恒全都记得!”虞恒眼睛清澈明朗,带着笑意,望向虞怜,“阿姊可好?这次去得如此之久,怎么都不同我寄一封信来?”
虞怜手下一顿,正欲开口,便听虞远打趣道:“你阿姊大约被景色迷花了眼,早把家中忘得一干二净。”
虞怜笑容淡了几分,没有接话,带着虞恒回到桌前。虞远也不在意,为姐弟俩一人卷了一个新鲜春饼,甚至记得虞怜不爱蔓菁,虞恒不加韭黄。
虞怜一愣。她已经许久没有同父亲单独用食过,自从虞远做了家主,事务繁忙,每日早出晚归,逢年过节又宗族济济一堂。而在虞怜久远的记忆里,当母亲还在,父亲也只是清远高洁的名士时,每日晨起晚归里,总是一家四口,围绕着桌案,父亲会为每个人,都卷好一个漂亮又口味各异的春饼。
不知怎的,今日落泪太多,虞怜竟一瞬眼眶微酸。她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犹豫一瞬,又为虞远夹了块爱吃的烧肉。
虞远竟有些受宠若惊。
虞恒有样学样,弯着眼睛轻轻一笑,也为父亲和阿姊夹上喜爱的吃食。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倒是难得。
夜晚微风从窗外吹来,拂过每个人的面颊,带来一阵清爽。草虫窸窸窣窣地叫着,和成夏夜独有的声响。用食过后,虞远命人摆好茶具,心情颇好地亲自烧水煮茶。
茶香很快袅袅升起,清香四溢,美好又宁静,让虞怜有些恍惚。
她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虞远,眉目温和清远,沉静自然。她曾以为父亲就是门阀名士最好的写照,出身高贵,不爱权势,学识广博。最难得的,是他与母亲琴瑟和鸣,鸾凤同声。
直到那场惊变里,虞远忽然从高远傲岸的门阀名士,变成权势滔天的虞氏宗主。虞怜从此越来越少见他,直到母亲去世,他续弦娶了王氏新妇,又抬了几房名门妾室,依旧忙得足不沾地,父女间也逐渐疏远。
再后来虞怜想起虞远,幼时那个令她敬爱的父亲,竟然也有些模糊了。
耳边传来汩汩茶水流出的声音,虞怜执起茶盏,满鼻清香。她正欲品酌,忽而门外传来侍从通报:
“郎主,夫人来了。”
虞怜素手一顿,缓缓放下茶杯。
她有些遗憾,又有些嘲讽。抬头时同对面的虞恒对视一眼,姐弟二人心照不宣,同时一笑,起身迎接出身王氏的新“嫡母”。
“你回来了。” 王妘笑得雍容大方,同虞怜寒暄,“你迟迟不归,你父亲很是想你,今日一回便急着来看你。”她伸手想要拍拍虞怜,“我怀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