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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母后从皇城一跃而下。从此繁华不复、故国不存。
复仇的执念不断滋养他、侵蚀他,所以国破家亡的王子蜕变成为兰陵王。
落魄王族的后裔李信称他为“没有故乡的人,没有领土的王”,听起来像同病相怜,又像是自嘲。然而他们相似却并不是一类人。高长恭不信命运,不服强权,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短,即便双手沾满鲜血、前路荆棘坎坷,他也只能不断前进、不断杀戮。谁阻碍他的脚步,他便杀谁。
他的故乡深埋在地下,他的刀锋所划之地,即是疆土。
高长恭深知与花木兰立场不同,即便他们之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两人最终的下场也逃不过鱼死网破,或是殊途相往。他并不指望对方能给予自己某些不那么难听的评价。
谁知姑娘翻了个身,枕到他手臂上:“以一人之力敌一国之势,听起来还挺帅的。”
高长恭愣了愣。
“别这么惊讶地看我,我在你眼中是有多迂腐?虽然我无法苟同你的某些做法,那些甚至与我信仰相悖,但我尊重你的想法。你有你要讨伐的东西,我有我要守护的东西,我们本质相同,又何来对错之分?”
烛火的暖光摇摇曳曳,花木兰在黑暗中的面孔模糊不清,但不知怎的,兰陵王笃定,她漂亮的眼中燃着肆意燎原的星火。
如此生动、如此耀目。
高长恭几乎感到自己眼眶被灼痛,心口涌起滚烫的热流。
“哦,当然,除了你设计陷害姐,导致姐被踢出守卫军这事,之后再跟你算帐!”花木兰皱着眉拧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话说,培养你成为杀手的老者是谁?居然有这么大本事。”
“不知道。他很神秘,我从未真正了解到他的身世。”
花木兰“唔”了一声,拿开他的手臂,示意他向下躺。高长恭照做,然后女人换了自己的手臂穿过他颈下,把他的脑袋搂到自己胸口,安抚小孩似的摸了摸他后脑:“好吧,睡觉吧,小王子。如果你害怕,姐姐允许你钻到我怀里睡。”
高长恭慢慢抱紧她的腰,如同攥住了救命稻草,闷声说:“嗯。”
两人在客栈厮混了三天,他们不理尘世喧嚣,不论过往立场,全身心交缠在一起,将每一天过的都如同世界末日。第四天的早晨,花木兰睁开眼,床铺边空无一人。这一次她没有气急,年轻的姑娘慢慢翻了个身,深深埋进留有对方气息的枕中。
第五章
5.
花木兰是被高长恭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
彼时正值魔种大军侵入长城。花木兰那时已洗清叛徒罪名,并且有了自己的一支守卫军小队,队员来自四面八方的奇异者。有遥远西方的日落海人,也有来自蛮漠深处的魔种混血……他们大多是失去故乡的人,这让她想到那个异常美丽的男人。花木兰偶尔会在深夜惊醒,梦中是她朝思暮想的故人。
魔种侵入是始料未及的,他们小队被偷袭了个措手不及。花木兰与队友失散,拼着毅念生生在魔种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寡不敌众,被一箭穿胸而过,倒在遍地的尸体之间。
睁眼便看到兰陵王那半截不甚美观的面具。
她意识仍不太清醒,恍惚间以为遇上了走马灯,上天约莫怜悯她,临死前让她见一眼她的心心念念。但女人仍不满足,盯着对方的面具哑声嘀咕:“什么都好,就是审美差劲。”
高长恭一言难尽,抬手摘掉那张倒霉玩意,露出底下雌雄莫辨的俊脸。
花木兰这才满意,她渐渐回过神,明白自己没死成,心头轻快了些,招小狗似的冲高长恭挥挥手:“坐过来点,眼睛怎么这么红?让姐瞧瞧。”
高长恭依言靠近她,垂眼任由花木兰摩挲他的眼角。花木兰爱极他这幅任君采撷的乖顺样,张开双臂示意他过来抱抱。男人小心避开她的伤口,意思意思卧到她颈间。
“你的长城建在,你的战友也都活着。”他低声说。
“谢谢。”花木兰真心实意地道谢。
“你不必谢我。”高长恭蹭了蹭她颈窝,轻嗤了一声,“我不喜欢他们,丢城头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了。”
花木兰被他的坦荡逗笑,有一搭没一搭地摸他的发尾,片刻后她轻声说:“高长恭,我很想你。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高长恭抬头看进她眸光闪烁的眼底。
“我也是。”男人弯起嘴角,他知道自己恐怕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