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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到无量宗,众弟子更好奇得抓耳挠腮。
不会吧,不会连冰山仙君都有道侣了,他们还都是单身吧?
有两个曾经在玉卢书斋时坐在荆雪尘后桌的女修,相互对视一眼。
“当时雪尘师兄是不是透露过什么?”
“‘睡了师父’、‘发烧’、‘没脱衣服’?”
“双修之后打谢柳?”
“现在雪尘师兄在妖族当小殿下,章莪仙尊在当妖族食客,岂不是还在一起?”
“哦——”两人异口同声,发出了然的声音。
这个猜测广为流传,只是碍于师徒相恋有悖伦常,众师弟师妹都是偷偷八卦,不敢明说。
他们怜悯地看着天天一脸“娇羞”念叨雪尘的姚潜澍,好心地把真相瞒了下来。
所以整座无量山里,竟只有姚潜澍一人被蒙在鼓里。
直到妖族婚宴的请帖发到了无量宗。
“……恭迎各位同门来访道贺。即将纳妃的雪尘。”
姚潜澍拿着红艳艳的请帖,手指颤抖。
他表面只是苍白了些,比较平静,内心早就疯狂呐喊:“是谁——!是谁拱了他养肥的猫崽!”
难道是那只白色狮子猫?
怪不得天天抱在身边。
姚潜澍心情崩溃,几番欲折返被谢柳拉回来之后,终于到达了婚礼现场。
不是仙修的合籍大典,而是像凡间人族一样的传统婚礼。席间酒肉俱全,各种奇形怪状的妖修露着一半妖身、一半人身,光明正大地吃喝玩乐。
——自从荆雪尘扬名之后,半妖已经成了值得自豪的身份。曾经遮遮掩掩的选择公开半妖之身,不是半妖的也要装出半妖来沾沾喜气。
姚潜澍心思恍惚忘了这茬,临到婚礼现场才想起来,只好从谢柳那里捞出一个入药的玄武壳背在背后。
叫的好听点是玄武,难听点是绿油油的乌龟王八。
红艳艳的陈设刺得他双目通红,他瞪着满眼红血丝看向走出来的红彤彤的新晋妖妃。
整体一看,身材修长,容颜俊美,不是那狮子猫。
仔细一看,这妖妃怎么长得那么像章莪君?
……姚潜澍两眼一黑。
“扑通”。
“嗳,快来人啊,姚师兄昏厥了!”
“就不该带他来婚礼……”
“早死早超生。”
“希望人没事。”
谢柳叹了口气:“潜澍啊,你总说自己养肥的猫崽子被拱了,其实人家章莪仙尊才是最厚的‘饭票’。没听说吗?白术峰的灵兽都被他买光了。”
他思来想去,总结了一句:“这叫养肥的豹崽自己吃,教会的徒弟自己留……真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仙尊怎么如此有先见之明呢?大师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仙尊不过喂养了几年,就当了妖妃。早知道我也多喂点了。”
谢柳咂摸半晌,对商梦阮的敬佩更甚几分。
殿中爱侣三拜之后,送入洞房。
谢柳替姚潜澍去闹了洞房,结果头发被烧得坑坑洼洼,心中苦涩,转回大殿就顺口喝了个酩酊大醉。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头银色大雪豹,步履优雅泰然,在酒席间踱步。
别的妖都有人形,只有他使用妖形,修为薄弱却有上位者的气势,所以格外引人注目。
大雪豹垂着长尾,走出了妖殿。
他一个蹦跃,便跳上了殿顶,不远不近地蹲坐在灌酒望月的渚雪彦身边。
“弟弟有媳妇了,嗝儿,我还没媳妇。”
“不过我要成为妖王了——原本你想给弟弟的妖王之位。”
渚雪彦似乎有些醉了,他并不在意能不能得到大雪豹的回应,只是自言自语着。
“狐妖都告诉我和弟弟了。她说弟弟是你的棋子,在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弟弟至少是你成功的棋子,我是什么呢?意外的失败品吗?也是,在发|情期被下药得来的子嗣,连棋子都不配做……”
渚雪彦仰头灌酒,泼了满脸,酒液蚀了眼睛,酸涩的液体流淌而下。
他还欲再启封一缸仙酿,却被豹尾一记横甩,砸烂了所有放在殿顶上的酒缸。
渚雪彦是真的醉了,他有些恼怒,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去取酒,嚷嚷道:“吃了我找来的九转还魂丹,还管我不许饮酒……”
毛茸茸的雪豹尾勾着他的腰把他拉回来,渚雪彦一屁股跌坐在房檐上,身上还卷着一圈尾巴。
豹尾不再束缚着他,而是不自觉地轻轻拍打在他肩背上。
——大多时候,雪豹都无法用理智掌控自己的尾巴。如果他全然放松,那么用尾巴缠人,意味着他很喜爱这个人。
渚雪彦并不清楚大雪豹是否处于放松状态,就像他永远难以弄懂父王的心思。
但他为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湿了眼眶,一把搂过大雪豹,像个男孩一样嚎啕大哭。
月亮西沉,在他几近昏睡之时,一条长满倒刺的粉舌头舔掉了他脸上残余的泪。
同一时刻,奶猪骂骂咧咧搀扶着满身绷带的曲仇,灌了他一嘴佳酿琼浆,并趁醉骚扰了黑蛟妖的角。
曲仇回过神来,红着脸怒而发誓,说明年开春要缠得奶猪出不了山洞。
同一时刻,荆雪尘浑身黏腻,微喘着和商梦阮接吻,从他口中尝到酒香和冷香。
夜还很长,我们还有很久。商梦阮对他说。
久到一辈子。
父子,挚友,恋人。
世间之爱,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