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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眼前唯余下她一袭红衣铺开在雪地里的身影:“师尊——”
“师父在,师父一直都会在。”凤鸢轻轻将凤珩拥入怀中,“别哭了,都过去了。”
凤珩的泪都滑落在凤鸢心口,耳边都是她心口跳动的声音:“可是我一直在伤害您——”
是啊,她一直对他那么好,他却一次次不信她,一次次伤害她,甚至在她用命救他后还不肯信她,还险些掐死为了救他而重伤的她。
小白团子本该软糯的童音满是撕裂的沙哑,凤鸢更加心疼了,紧紧抱住了他:“你怎么会伤害师父。”
这个孩子压抑了太久。
他自幼活在沧山魔窟的魔修手中,人人都能轻贱他,不过八岁的年纪,却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她救他出沧山魔窟时,他满身满脸都是数不清的伤,被囚|禁、被凌|辱、被鄙夷。
这样的人生,让他怎么向善?让他怎么明辨是非?
所以他害怕畏惧她,防备试探她,她都一一纵容了。
在秘境里,他要她用命去救他,她纵容了。那日里他故意掐她,她也纵容了。
远远的有梆子声传来,一下,一下,敲在烟火绽放间,也敲在寒夜里,仿佛迎着凛冽寒风,敲落了满树的松雪。
那凉透的雪散落在凤鸢脖颈间,冰寒刺骨,也刺醒了她的神智,她抱紧他:“师父知道你试探师父不是为了要师父的命,你从始至终都有好好地保护师父。”
凤珩身体狠狠一颤,他哪里是在保护她,他分明是一次次地在利用她的信任伤她害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可他却听得那温柔的声音继续道:“你在保护师父,所以你才会第一次故意用灵虚佩唤来师祖,所以你才会在师父受伤时,不顾自己伤势地催动灵虚佩。”
她是懒了些,笨了些,可却并没有真的蠢笨到看不透他那样明显的试探。
阿珩第一次催动灵虚佩唤来师尊时,一向慈悲的师尊竟然眼睁睁看着阿珩跪了那么久才让阿珩起身,她怎么会看不出异样?
她只相信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又怎会因为他一句话就放心地把他放在陆承见身边?
只是他要试探她,她都默许着。
这是她欠秦氏一族的,即便他真的要她的命,她也会受着。
她在等他试探之后相信她是真的对他好。
她本以为自己要等很久才能等到,她也以为她要为此付出许多,毕竟他有过那样暗不见天日的过往,又怎么可能轻易信她?
可他虽是没有轻易信她,但也没有她以为的要那么久那么难才信她。
即便他身处黑暗,可心里却还是始终存有一丝良善的。
他因为不安,因为害怕,因为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会试探她,会想要她舍命救他来证明她是真的在意他,但他也知道别人没有义务对他好,没有义务要为他舍弃性命,所以他在试探她之前,也会真正确保她的周全。
否则他不会故意提前催动灵虚佩,唤来师尊一次。
她即便是最初真的以为他是不小心催动了灵虚佩,可后来师尊来了之后看了阿珩许久,阿珩又清晰地记得他催动了灵虚佩之后师尊是多久来的,她也该清楚了,他催动灵虚佩便是想知道她有生命危险时,师尊能在多久之内赶到。
后来他分明被黑雾吞噬着,连动都动不了,却因为看见她受伤,就完全不顾自己满身的伤,不顾自己强行调动灵力可能会惹怒邪祟丧命,也要催动灵虚佩,唤来师尊救她。
从始至终,他要的都是她全部的爱重与信任,而不是她的命。
就为了一份爱重与信任,他甚至愿意为之赌上自己的命,却还不会忘记护她周全。
怀里的身体已经是浑身发颤,凤鸢低头,轻轻印在他额头,“你分明只是想要相信师父,又怎么算是伤害师父?”
凤鸢的声音交织在风雪中的梆子声里,不远处就有烟火嘭然炸响,震耳欲聋。
凤珩眼底的泪溃然决堤。
他厌恶厌恨凤无尤,厌恶沧山魔窟的所有魔修,可其实他更厌恶的是这世间的所有人,魔修对他见死不救是正常,可为什么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见着他都是唾弃,只因为他身在沧山魔窟吗?
所以他就是该被关押进沧山魔窟的名门正派凌|辱?
他不在意受伤,不在意所谓的正邪,不在意所谓的对错,甚至不在意生与死。
他害怕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舍弃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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