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钻心的冷风，恶魔的呢喃，只那么一点点声音，就足以让人恐惧。
    陈叔哆嗦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的表情惊恐，完完全全被眼前这陌生的顾家二少吓住了。
    顾言风撑着身体，渐渐远离，整理衣袖时，装作不经意般说道：“想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看看说明书。”
    顾言风说完便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剩下一片寂静。
    陈叔呆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真真被顾言风吓到了。
    过来好一会儿，陈叔才想起顾言风离开前的话，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
    他知道顾言风不会这么容易把录音笔交出来，但他可以录几句顾言风顶撞长辈的话，这样就能给老顾听，让顾言风他爸好好教育一下儿子。
    陈叔确定录音笔处在开启状态后，松了一口气。
    想起顾言风刚才的话，陈叔不放心地按了一遍回放。前面的声音似乎很正常，可偏偏到了顾言风恐吓他的那一段就没了声音，当真像不存在一般。
    陈叔惊出了一声冷汗，怪力乱神满脑子打转，害怕得不行。
    听到顾言风让他看说明书那一段，陈叔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开始翻找说明书。
    等看到那录音笔最低只能录40分贝以上的声音时，陈叔顿时放松了下来。
    他瘫软在办公椅上，如同一滩烂泥。
    忽然间，灯管开始闪动，办公室内的智能电器也同一时间出现了混乱，电脑屏幕里乱码变成各种奇特的形状，就像有某种超自然力量在操控着屋里的一切东西。
    中年人多少有些敬畏鬼神，刚才被顾言风那么一吓，如今又来了这么一出，哪还呆得下去。
    陈叔狼狈逃出办公室，将捧着文件的秘书撞跌在地上，嚷着，“有鬼啊。办公室里有鬼啊。”
    眼见秘书不信，陈叔连忙朝前跑，直到看到保安才松了一口气。
    保安去了办公室检查，没看到异常，又特别叫来了负责网络安全的人排查，也没发现黑客入侵的痕迹。事情只能当智能家电故障处理。
    但陈股东撞鬼满楼层跑的消息，已经在公司里流传开了。
    苏景辰躺在游戏座舱里，看到新入账的五十万，喝了一口肥宅快乐水，深藏功与名。
    谁能想到，他竟然有一天能赚顾言风的钱呢。不过被仲书新收了他十万中介费，还这真有些肉疼。
    切换页面，苏景辰继续雕刻3D模型。
    屏幕里，粗糙的猫形坐在简陋的椅子上，头顶着尚未切割的圆柱体，隐隐有几分橘猫国王的感觉。
    苏景辰捏捏酸疼的肩膀，继续开工。
    希望能赶在顾言风生日前，3D打印两只猫出来吧。
    *
    陈叔的事件闹得有些大，公司上下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虽然抓不到顾言风的错处，可顾父知道顾言风是最后一个离开陈叔办公室的人，还是趁着顾言风周末回家吃饭时，叫顾言风进了书房，说了几句话。
    “陈叔毕竟是你的长辈，该尊重还是得尊重一些。不过陈叔年纪也大了，做事有时候失了分寸，你是个明事理的，有时候提醒一下也是应该的。”顾父也不说自己知道了多少，也没有直接说谁对谁错。
    都是沉浸商界近三十年的老油条了，多少猜出些什么。
    智能家电故障可能真是个意外，但人好端端地也不会被一点灯光电器吓个半死。肯定是二儿子做过什么恐吓人的事情，吓了一下那平常就不怎么老实的陈叔。中年人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开始迷信很是正常。
    “儿子明白。”既然顾父不说，顾言风也装作不知。
    他是父亲培养了六年的人，自然明白驭人之术。更不能因为听到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自乱阵脚。
    “嗯。休息吧。”顾父点头。
    二儿子虽没有什么突出的优势，但向来省心听话。若非三儿子才华突出，把公司交给二儿子是非常稳妥的做法。
    只可惜世界日新月异，他们这些老骨头连BB机都还没明白，结果眨眼间就进入了智能时代。
    顾父担心二儿子太过稳妥，像他们这些老骨头一样，跟不上时代的节奏，连带公司也被淘汰在时代的发展里。
    书房门被敲响，顾母端茶进来。
    倒茶时，顾母仿佛随口聊天般关心二儿子的情况，和天下所有关心儿子情况的母亲别无两样。
    顾父不疑有他，抿了一口茶，稍稍放松才开始答，“的确比之前做好了些。可在商业见解上，还是没有老幺好。这几份是老幺最近交过来的策划书。想法都很独到。”
    顾母笑容还没扬起，又听见顾父说：“只是这落实有点难。要么费钱，要么费时，还不保证一定能成。”
    说白了，就是过于天马行空。只是公司现在需要新血，老幺恰好合适。
    “让老二辅助老三不成吗？”顾母提议道。
    顾母知道二儿子稳健，三儿子有思想，两个儿子都不差。不过架不住三儿子嘴甜又是老幺。二儿子跟个木头似的什么都不说，连表情都越来越少。
    人心多少都是偏的。顾母也担心二儿子得势之后过于公事公办，不把家人放在眼里。
    为了未来生活更好一些，顾母自然更希望三儿子继承公司。
    “我当然这么希望。”顾父叹气，“但他们两个的想法融不到一块。老幺的策划案都太过激进，还需要打磨，到了公司肯定会有很多打破常规的措施。老二谨言慎行，一切以规则为准。公司以规则管人，老幺一旦被抓住什么，老二这性子绝对不会徇私。老幺那脾气你也知道的，吃软不吃硬。到时候公司吵，回家吵，哪有清静地。”
    在商场浮沉多年，顾父看人的本事也是有的。
    如果事情这么好解决，他也用不着愁什么继承人，直接把人给定下就成了。
    顾母走到顾父身后，给顾父捏肩，委婉说道：“老二那性子看着不是针锋相对的人。他那么孝顺，我们说两句不就成了。”
    顾母自然不想放顾言风走的。顾言风放哪里都出挑，又是自家人，信得过，能给三儿子打下手多合适。
    “老二是孝顺，可我们走了之后呢？他孝顺的是我们，又不是老幺。”顾父说着叹了一口气，“而且老二不是愿意屈居人下之人，他不会甘心在老幺底下干活，就算出去也只会开公司，不会给我们丢人。”
    顾父知道顾母要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有些人是那仗着老虎逞威风的狐狸，有人是那急眼才咬人的软兔子，有些人是输了宁可背井离乡的老虎。如果什么事情都能顺着我的心意，那老大就不会去了国外了。”
    提到老大，顾母的心也沉了下去。
    是啊。要说适合，最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