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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姜央有些气馁,皱着罥烟细眉,轻喘着歪下脑袋瞧他,“这也不对?”
却不妨唇间落下一吻,卫烬展开一丝浅浅的笑,从唇开始,涟漪般漾到眼角眉梢,整张冷峻的脸都生动起来,重又低下头,鼻尖轻轻蹭着她一侧柔嫩的耳垂,声音深沉而陶醉,“乖~”
一夜春风渡,换来的是皇后娘娘血溅五步的悲壮,并且指天发下毒誓,接下来半个月,她都不愿再与皇帝陛下同房。
伤亡有多惨重?
端看第二天姜央去长乐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步子,就能略知一二。太皇太后在低头偷笑,周围的宫人内侍也在低头偷笑,姜央实在没脸见人了,扶着墙一瘸一拐,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死一死。
卫烬满眼心疼。
北颐的皇帝陛下,朝堂之上叱咤风云,衽席间亦凶猛如虎如狼,可是面对一个娇滴滴、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后娘娘,他就是硬气不起来,嘴上心里都是一片委屈:“我……我……我事先不都提醒过你,让你多吃一些,好好补补身子,免得真刀真枪动起来,你会吃不消吗?你非不相信,还说我一把年纪……”
语调是上扬的、轻快的,跟他怎么也压不下的嘴角一样,听这话里头的意思,他还挺得意?
姜央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哼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好些,撅嘴把脸一撇,不单是半个月不愿与他同房了,已经变成一整个月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卫烬几番交涉,都已失败告终。挠着头在地心旋磨了好一会儿,他终是哈腰赔着笑脸,以“我背你上太液池走一圈”为条件,换来了皇后娘娘一个眉眼弯弯的笑。
秋日的太液池,其实也没什么风景好看的。
花谢了,树叶子也纷纷开始凋零,光秃秃的枝桠横七竖八,暗褐衬着天空的青灰,放眼望去皆是萧条。好在还有一圈红枫,金黄叠着赤红,浪花般层层堆叠,宛如水墨书画赫然挥洒下的一抹胭脂,自在洒脱,不拘一格。
一年四季当中,姜央最不喜欢的就是秋天。冬天至少还会飘两片雪花,秋天就真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即将从繁盛中衰退的惨淡,偏生你还无可奈何。
她不由喟然一叹:“一年为何不能只有春夏两季?如此一来,花不会谢,树叶子也不会枯,万事万物都永远欣欣向荣,多好?”
卫烬却不以为然,“倘若花永远不谢,树叶子也永远不枯,你还会珍惜它们鲜艳的时候吗?”
姜央一瞬哑了口。
卫烬浅笑,侧头轻轻撞了下她额角,“老天爷将一年分出四季,总有它的道理。没有衰败,何来繁茂?叶子落了还有枝,花谢了还有种子,秋收冬藏,春生夏长,每个季节都有它自己存在的意义,也都有它们自己独有的美,不该分出三六九等,厚此薄彼。”
姜央讶然瞧着他,竟从这番话中莫名品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美,由不得转头打量他。
鹅卵石径上铺了层落叶,卫烬背着她走在上头,脚下全是细碎的“咯吱”声。
这么厚的叶子,底下难免有看不见的石头子,他摔了没什么,就怕把她颠着,又牵出什么新的疼痛来。走路的时候便格外专注,嘴上说着话,眼睛也始终看着地。
玄黑的燕居服烘托出他白洁的脸,昨夜的荒唐没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狼狈,反而还给他增添几分清嘉温雅的蕴藉。
这话说得无意,姜央听着却有心。
所谓的四季,何止是世间景物的变化?他和她,都经历过那秋日的萧索、冬日的严寒。从云间一落千丈,摔打过,绝望过,在深渊底下蛰伏数年,终于再次在顶峰相见。
曾经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少年,多年以后还是会为她撑起一片广袤的天。即便在世俗中来去,那双眼依旧烽火粲然如初,是帝京最明亮的骄阳,永远流动着炽烈和执着,无论何时何地凝视她,都带着令她心安的深情。
姜央会心一笑,没再说话,下巴埋进他颈窝,脑袋一偏,同他额角轻抵。
卫烬身形一顿,乜斜眼瞧她。
秋日的天光自叶间筛落,水波般划过她眉眼,纤浓的眼睫偶尔轻轻一眨,仿佛蝴蝶的翅翼在他心口振颤,撩拨他心弦。
她在看风景,而他在看她。
刚才那番话,他其实还没说完。
这世间有四季,四季也有它各自的美,这话不假。
可是于他而言,最美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承载了这个世界的、她的眼。
从天子骄子到阶下囚,从万人唾弃到如今君临天下,一个人风刀霜剑地砥砺久了,他也会累,也会哭,也会想过要放弃,可午夜梦回,她就是檐角落下的月。每每想起她的笑,无论多大考验,他都能咬牙挺过去。
世事变化万千又如何?
他只想站在这云巅之上,看这乾坤社稷千秋万代,同她一人相守不离。
大千茫茫,自有归处,一夕相顾,终生不负。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没想到结尾能卡这么久,我对不起各位仙女qwq现在正文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