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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那一丝一毫的父爱,也不会一开始的时候,那样顽劣无比。
不相信爱,极度缺乏安全感,得到了一点点甜头就会加倍地还给自己。周戒闭上眼,不敢再去想,可不管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满脑子都是林槐。
第一次见到林槐的场景周戒历历在目,和现在很不同。尽管知道他自己家道中落,却依然保持着公子哥本来的高傲,看着周戒的眼神中没有一丝谄媚。而慢慢的,那双望向自己好看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勾人与讨好,再后来,林槐的眼里就只有周戒,在容不下其他人。
生气的林槐,吃醋的林槐,勾人的林槐,满脸泪水的林槐……
“小周,我其实之前给槐槐打过电话,谁知道,他不听我的话,连爸爸都不认了。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我只是想给槐槐一个教训,我不知道你给槐槐灌了什么迷药,让他现在对你死心塌地。”林江轻笑一声,对目前的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中感到十分得意洋洋。
“你被人拿枪对着脑袋怎么回事?”
“喔,这个啊,说起来,挺费颜料的。”林江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来,“爸爸想要的只是钱,无意对你们这两个孩子下手,如果在我第一次打电话给槐槐的时候,他能听进去我的话,跟你撒个娇的事,就能帮衬到爸爸的事业,岂不是两全其美?”
苦肉计。
周戒的拳头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满脸的懊悔和担忧。那场交通事故,周戒只身一人就将整件事压了下来,林槐根本不知道。他没有想到,自以为是的保护,却无意间给林槐带来巨大的危险。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周戒来说都不算什么。可林槐不一样,原生家庭让他背负了太多,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周戒当然知道,林江联系林槐的事,他没跟自己提过,是不想让周戒觉得,林槐是个麻烦。
林槐想要更多的爱,而不是周戒的厌恶。
可但凡周戒说一个字,但凡当时他肯向林槐示弱,抛弃那些自以为是的保护,就不会让林槐陷入危险。为什么他当时就一口咬定那些人不是冲着林槐去的?为什么没有加派人手去暗中保护林槐?
“轻点儿,都流血了,别还没等他过来人就被你们给折磨死了。”林江煞有介事地说道,发出心疼的唏嘘声。
“你他妈地动他一下试试!”
“我好害怕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这不长眼的鞭子更厉害点儿呢,还是你的威慑更有用一点?”
——一千万。明晚世纪花园九点见,如果你报警,我会让你永远见不到他。
一条短信发到了周戒的手机上。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划破苍穹。
周戒下车之后踉踉跄跄地握着手机走到花园里,元齐带着其他人去家里找。周戒像是丢了魂魄一般,盯着大片大片的红玫瑰,只觉得眼里一片血色。
金属、电子仪器探测仪也被派上了用场,在大范围地探测可能遗留的重要信息。
“周总,这是小少爷的手机?”
周戒只听到元齐在自己的耳边说了这样一句,紧接着下一秒他整个人去从元齐的手里夺过来。锁屏壁纸是一张自己的手的照片,周戒一下子就破防了。
他缓缓地蹲了下来,整个人仿佛被抽去所有力气一样,眼睛里失去了神采。耳边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嗡——”的一片。
沉默地盯着屏幕看了良久,周戒忽而想到了什么,他举着手机到元齐的面前,声音颤抖着,掩饰不了的兴奋与激动,“没有电话卡!手机里没插卡!”
第30章
这是周戒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只是电话卡这件事,周戒当初会这么做,却并不是因为爱。
他永远记得,那是某个林槐喝醉晚归的夜晚,也是结婚之后他第一次发现林槐去外面找人。
“换这张电话卡。”周戒走到林槐身边,看着倚靠在沙发上的喝的烂醉的林槐,冷冷地说。
“为、为什么啊。”林槐满眼迷蒙地望着周戒,喝醉了说话都不利索,舌头打磕巴,“我、我有手机卡......”
“这张卡里装了定位芯片,手机没电关机也能找到你。我可不想到时候,你死了都没人替你收尸。”
“知、知道了!”林槐不耐烦地嘟囔着,摇摇晃晃地摆了摆手,坐起身来,周戒以为他要换电话卡,于是将手伸出去一些,等着林槐来拿。
结果,林槐只是换了个姿势,抱了一个抱枕,窝在沙发里继续呼呼大睡。
周戒冷着脸,蹲下身来,亲自给林槐换卡。
他以为林槐醉得不省人事,不会记得他说的话,却没有想到,林槐都听进去了,记在心里了。他的林小乖,还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只是,那些如利刃一样的话语,也一并刺进了林槐的身体。
为什么当时自己能说出那么狠心的话?周戒不自觉握拳,沉默地盯着那个没有装卡的手机看,直到元齐走到他身边,“周总,定位并不能精确到米,只能找到小少爷的大致位置。”
周戒接过元齐手上的平板,看到地图上那个红色小点,不断放大,“那一片是郊区,每一户人家都是独立的......”周戒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狠戾,“那是林槐家。”
看到林江被人挟持时,林槐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想让他死。尽管作为一个父亲,他从未履行过任何职责,同时作为一个丈夫,他也不是称职的。
林江的这出戏演得亦真亦假,真到的的确确骗过了林槐的眼,让他在看到林江被持枪直指太阳穴的时候,大惊失色,但被林江之前的那些手段骗惯了,林槐给自己留了最后一手。
林槐讨厌自己身上流的是跟林江一脉相承的血液。
但直到最后依然选择了一命换一命。
“林槐,你冷静点,现在听我的话,别出门好吗?只要你不主动离开家,你就会是安然无恙的。好吗,等我回来,告诉我,你可以做到!”
回想起跟周戒的最后一通语音电话,林槐残存的一星半点的理智依旧觉得心动。他在车上的时候被迫吸入了过量的乙醚,手被绑着,没有一点力气。
周戒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林槐只觉得喉口一阵腥甜,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却依然倔强地勾起一抹笑。
他多想当一个自私的人啊,明明他跟周戒来日方长。
林槐觉得意识在游走,眼前已经开始出现了重影,但他不能这样做,林江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血缘关系的父亲,这一点到死都不会改变。
即便怀疑今天发生的一切,但保不齐那就是真的呢?
林槐不能以林江的性命去赌一场他完全没有把握的赌局。
他当时站在窗边,看到那个男人不耐烦地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