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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
他突然想:如果没有我,景晔是不是早就也在大屏幕上了?
生日,出道纪念日,或者别的什么特殊时间,那么大那么亮的屏幕,整整占据大楼的一整面,路过的人多多少少会为之驻足,仰望他。
如果没有这段感情的话景晔也不用委曲求全放弃很多机会了。
更多机会,粉丝的喜欢,商业价值……
现在这条路是不是已经从中折断?
他居然从头到尾只顾着自己和景晔,没想过对方原本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如果问,大概景晔会说开弓没有回头箭。
但是他还很年轻。
林蝉收回视线,患得患失心情作祟继续安抚,但他不肯开口。
景晔嘴角一直愉快地上扬着:“木木啊,你是不是在想大屏幕上的人?”
“……不是。”林蝉拐弯抹角地提醒他,“其实你也有机会的,对么?以后你生日的时候我也会从那里看见你。”
“为什么要看那里?”
“诶?”
红色信号灯阻拦车速,停车线后,景晔转头凝视他,眼角似乎有雨水被照亮的颜色。
“哥哥在你身边还不好吗?”
他一下子语塞了。
景晔完全明白他的担忧、懊悔或者内疚,可对方一点也不介意。
“你的未来不用和我绑在一起,我也不会同意的。”景晔前所未有认真地说,“我们给自己的人生做选择,如果你好奇,我可以慢慢告诉你为什么我要像个路人甲一样每个剧组去试镜。”
林蝉轻松一些,捏着他的手指沉默地表达,“想听”。
“为了自己以后能走远一点才这么选,而且有实力有作品不是更帅吗?”景晔弹了下他的掌心,“看着吧,等哪天我拿个金马影帝奖杯回来给你玩玩。”
“吹牛吗?……”
尾灯消失在红色的车流中。
41 夏日蝴蝶效应
三月,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试镜结果迟迟不出。
赵璐难得表现出着急,托人联系选角导演,得到的答案时“还在斟酌中”, 满心期待一下子跌到谷底。她转达景晔时隐晦地提了一句,可能资方要塞人。
一般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景晔就该懂点事另找出路了。
换作平时,景晔当然明白,但这次不一样。他实在喜欢那个剧本,试镜当天和导演、编剧的交流也还算愉快,本以为十拿九稳了,突然来这么一出,不仅赵璐,景晔情感上也很难接受。
好像是该回北京一趟当面解决。
趁着没有完全定死,试一试有没有挽回余地。如果确实没有办法了,紧接着四月份有另一个试镜还得尽力争取——比不上磨砺好几年的剧本吃香,但商业片的配角,哪怕就露露脸,一旦入选的话有可能在商业价值上有所突破。
景晔自知表演生涯攒了一堆路人甲乙丙丁,没什么当主角的作品,不过龙套经验丰富,表演水平他也不会输太多,所以必须在和片方接触中表现出优势。
打通关节方面,赵璐已经帮了他很多,但景晔不能总仰仗着她。
赵璐却不这么想,让他别死磕电影的本子。
现在表演没有太高门槛,只要有点名气总会接到剧本,再不济,还给他看了个当男主的古偶网剧项目。古偶虽然看起来像工业糖精,景晔长相好又有演技,这种项目里能发挥更好一些,混了个脸熟后再转型也比较方便。
两人在这问题上彼此后退了一步,赵璐同意他自行争取,但如果不行,还是按她定的方向来,从网剧、电视剧里挑好本子。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赵璐说完,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劝,“要不你还是回北京?时间就是金钱,耽搁不得。”
景晔回答她“知道了”,放下手机后,着实有点纠结。
这算啥,职场失意情场得意?
山城是他的温柔乡……不想走,又不得不走。
现在已经三月了,高考说近不近,但一眨眼的工夫就迫在眉睫。一中的高三日常向来魔鬼,每周五、周日固定考试,当天阅卷翌日评讲,除此之外还有写不完的作业,一直会突击到高考前。
一般学生处于这种节奏中已经难以适应,他再成天在林蝉眼前晃悠……不说林蝉,景晔都很难说定自己完全能吃斋念佛心无旁骛。
要不还是看机票……
两边跑,自己辛苦一点,但林蝉平时能专心备考。
正这么想着,林蝉端了一盘切好的苹果放到景晔面前:“喏。”
这天周六,下午林蝉难得不用去学校也不集训,两个人窝在家里,刚好享清闲。
奶奶早晨买了红富士,林蝉帮他切成月牙形,牙签规整地摆好。林蝉大概有强迫症,平时不明显,在摆放东西——譬如他的炭笔、颜料还有水果之类的——才体现出来。
景晔拿了一块吃,林蝉窝到沙发上,把自己往他怀里蜷。
单手环着林蝉吃了点水果,他正想着如何对林蝉开口解释自己这段时间不一定每天都陪着他,怀里的人闷闷地说:“你要回北京了。”
用的甚至不是疑问句,景晔暗中吃惊,诧异林蝉能洞悉他的想法。
“工作不顺利吧?”林蝉玩着景晔的手指,继续用又低又委屈的声音说,“前几天看你的表情我就猜到了,不是很开心。”
景晔摸了摸脸,暗自反省着:我什么时候露出过不高兴的表情?
而林蝉会读他的心:“得了吧,你当着我总强颜欢笑。”
“其实我有点怕你。”景晔不禁说。
这句话在他意识深处压了很久。
之前不说是因为冒犯,还有担心从此有损自己在林蝉心目中的形象——他从小学时代开始致力于成为林蝉缺失的那一份亲情,关心,爱护。景晔从不觉得是负担,哪怕虞洲开玩笑说他太宠林蝉,景晔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林蝉不是对他不好。
从小到大,林蝉买东西总是有他一份,吃西瓜会把最中间的那块留给他,他随口说什么好,逢年过节总会被林蝉当成礼物送到家里。无论投桃报李,还是兄友弟恭,景晔当然更照顾他了。
爱情的起源对每个人而言不可复制,但略略概括,有的出于悸动,有的始于欲望,还有因一场艳遇或误会而起。
他对林蝉,可能来自多年的习惯。
习惯很可怕,能不声不响地将人卷入漩涡。
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时,景晔试图将“习惯”与“爱情”剥离,冷静审视自己对林蝉产生的欲望。然后他发现,这二者不说严丝合缝无法分离,起码不能完全独立彼此而存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