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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下捡回来的义子,凭什么轻轻松松就抢去属于我的一切!”
这是江麟旭红着眼睛,说出的原话。
我心底泛上一阵酸楚,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和我是一样的人。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就将他抱进了怀里。缓缓抚着墨发,轻轻拍着后背。
但动作间,理智没过了冲动,我惊觉其实他和我不一样。
我那些住在王宫金碧辉煌之中的兄弟们,他们能拥有的一切权势也好、常信王的青睐也罢,只单纯是因为投了个好胎。而褚廷筠不一样。
褚廷筠得到的一切,是他用五年边境厮杀和满身伤痕赚来的,他付出了比寻常人难数百倍的努力。
所以,他该得到众人的爱戴,也能住进叶淮允的心里,成为与当朝储君并肩笑看山河的人。
我把密信握在掌心,催动内力将它粉碎。
我又抱着哭成泪人的少年半宿,宽慰他,甚至……剖白心意。
但这人是当真没心没肺,我在那滔滔不绝大半天,他竟然不知何时就睡着了!也不晓得有没有听见那句喜欢。
我将他抱到床上,盖好被褥,又大着胆子在那两片粉嘟嘟的唇上印了一吻。
而后我就准备回自己房里。
还没推开门,我就察觉到屋内有另一个人的气息。我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是又有任务了。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坐在桌边的黑衣人自然是常信王的下属。我甫一进门,他的匕首就架在了我的脖颈上,说道:“王上有令,请公子速速回西南。”
我故作镇定地问他:“这么着急?可是出什么事了?”
他告诉我,叶淮允已经带兵去围剿山上矿洞,幸好我们有内应提前透露了消息,才能在叶淮允之前把矿石和里面的那群死已经转移走。
我极细微地皱了下眉,江麟旭的密信他并没有交出去啊,怎么叶淮允的行踪还是泄露了?
看来常信王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任何消息到我手上之前,都得先过一遍他的人呐!
为了活下去,常信王急诏,我是不可能违抗的。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一路做的小动作很可能已经被叶淮璋知晓,待我回到西南王宫免不得要遭受一些比死更可怕的酷刑。但我更清楚,他不会真的杀了我,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留下书信一封,告诉那个小傻子自己要离开了,而后连夜赶往西南。
在进宫之前,我又拦截下了从京城传往西南的密信,将皇帝驾崩的密讯,偷偷藏好。
鞭刑再加水牢,真亏叶淮璋下得去手。
但我能活到今天,也没有什么熬不下去的。只是不知道日后那个小傻子看见我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会不会被那些狰狞伤疤吓到。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至于现在……我得先想想从扛过水牢这一劫后,该怎么将那些兄弟处理干净。
离间计是个百试不爽的好法子,还有几个好酒肉的纨绔,美人计就是最佳选择。
一群草包而已,我只用了半年时间不到,就让西南王宫清净了不少。
先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对我说:“公子,您太心急了。”
我笑了笑,“先生,一时藏拙是为了日后一鸣惊人。我该露出些锋芒了,否则真要叫他们都把我当成病猫了不成?”
多说一句题外话,巫师送给我的那只黑猫,在我从峙阳郡回西南后没多久,就病死了。大概是因为离了心上猫的缘故吧。
而它的心上猫和我的心上人,都远在京城。
常信王没在把与京中暗线接应的差事放权给我,但我总能看见暗卫在王宫后花园里,放飞一只又一只信鸽。直觉告诉我,那里面有给江麟旭的任务。
我并不想他背叛褚廷筠的,一来是我觉得他选择错了,二来是我不想与他站在对立面。
春去秋来,转眼三年过去了。
京城里,大将军褚廷筠被诸臣弹劾,贬为末等将士戍守边关的事,我早已听说。他歼灭西北部族,凭着战功赫赫重回大将军之位的事,也让我对褚廷筠越发的佩服。
而我那位不自量力的父王,便是在这时挥师北上了。
我是有些开心的,因为我知道他必败无疑,而我也终于能见到那个小傻子了。
叶淮允和褚廷筠是我唯二敬佩的两个人,这样的人,适合当朋友,也适合当对手。所以听闻辰军要行经迭水谷时,我请命去往了前线。不做将帅,只是当个军中闲人,想看看褚廷筠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名。
也不知算运气是好还是坏,我去到军中的第一日,就见到了江麟旭。
但他是来出卖辰军军情的。
我站在深夜篝火中,看着他从主帅营帐中走出来。
少年脸庞褪去了昔日稚嫩,就连身高也长了不少,与我只相差了半个额头。
但容貌虽变了,他对褚廷筠的嫉妒却丝毫不减,甚至比三年前更甚。
“麟旭,还记得我吗?”我与他四目相接,在四年未见后,说出了这样一句简单的问候。
“嗯。”江麟旭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他说:“当然记得,你个亲完就跑的渣男!”
亲完就跑……
当年在峙阳郡,分别前一晚我悄悄做的事,他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低了低头,向他解释:“当时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
“我知道。”江麟旭打断了我,“你在西南王手下过的不好,所以我没怪你。”
“倒是有一件事情,我该想你道歉。”他又道:“你送我的那只猫,在四年前的冬天,不小心死了。我明明养得很小心,但是那段时间它突然就日日夜夜不停地叫,还立起尾巴,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
我倏而就笑了。
江麟旭一脸莫名地看着我,“你笑什么?”
我又上前两步,微微俯身凑到他的耳侧,“你刚才说的,是猫发情了。它在找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