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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潇君发问,百谷自然摇头:“只听得税银。”
“不错,税人就如同税银一般向朝廷交纳,只不过是进贡年轻力壮的活人到宫里……”
潇君笑意盎然:“给皇帝老儿生吃。”
百谷大骇:“胡说!这你骗不了我,我在洛阳时从未听过!”
潇君反问:“你官位几品,能叫你知道?且不谈长生族之咒法不亚于小神通,那削了把儿的卡着嗓子代赏给家眷几两纹银免去杂捐,不也糊弄得住无知小民。”
他继续道:“长生族如同我类,不能见日头,以啖人维生,喜好阴冷,怎么就能做起大官,遍行都城朝野之中?”
百谷怀疑地后退:“他们也……不尽然都是……”
从来不曾直面过阳光的潇君看着远山凹里只剩下半个指甲大小的夕阳,自语道:“谁的野心更大,谁就站得更高。我是扮作山神,然而山外有山,更有恶鬼堂而皇之扮作皇帝管辖万万方!神明在哪儿?是唯独洛阳没有神,还是长生族将神明都杀了?”
百谷哑口无言,俊脸憋得通红。
潇君一口气说完,再看回百谷:“我从长生族护卫的衣袋内找到一瓶午脂,正是他们为了佯装常人在日间行走,涂在身上的。其中竟掺了凡人的皮油肝脂,咸腥无比,你要看证据么?”
百谷赶紧摇头。
潇君笑:“我站在你面前,就是证据了。”
百谷觉得不对,想把他的说辞甩去脑后:“你滥杀无辜还要借口么,我的两位爹爹都因你而葬身。捧着一颗要别人陪葬的野心,有什么用处?”
此话一出,思路顿时顺畅了,心也正了。百谷祭出水神之力,再度应战:
“洛阳有无神明,长生族如何登顶我都不知,偌大世间天道回旋,若是黑暗,就有法变白了!现在我立于百越之地,你在我眼前作歹,就必决意铲除!”
潇君后撤两步,拔出金鞭,应道:“我将这地方诸神都杀光了,也当个大王试试。”
百谷再攻,却不能肆意浪费修为,只将力气环在双手,不惧对方是何人何鬼,只管自己神气激昂,一套江流连环蜿蜒相纠,鞭到便用冰盾相抵。
潇君轻笑,没想小小散仙也有点本事。如此试探两下虚实加力,再加力,看他能扛得到哪一段。这邪魔凌飞风流,打鞭准量匀密,花招不断,扰乱百谷双眼。冷不丁就抽中一两下,或扫住脚腕一划一拉,扯倒重击。百谷若不是有神体,早被割得皮开肉绽,刺得遍体鳞伤。
几十回合下来,百谷的攻路渐渐被潇君识破,往往技出一半就被招架。这是新手的弱势,套路单一,往后无论再怎么奇袭,都不能对潇君产生大威胁。
眼见着潇君一步迈到跟前,一把将百谷的脖子掐住,生生提起来就要捏断。
会死!
无奈之下,百谷再令四围浩水汤汤,长波天合,雷鸣电闪,伴以隐隐角羽之音,澎澎大水卷起阔澜水柱,中有鱼蛟水虎之类游吟,声烈宏广,滚塌房屋,即有倾倒之态。
这是大架势,潇君赶忙后翻避让,全力抵挡,又见在巨大水柱之下,百谷忽而跳起一段祭舞,端正踊溢,淑穆有加。他将山神魂力与自身水性相叠,以舞引山水,双双并迸,雷师英声,云旗显龙。
“有点意思,不过……”
潇君站稳,念起黄泉秽咒,将流至身边的净水速速凝结成血海碎冰,瞬时反攻,一人踩着冰层翩翩飞上,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激流中纵横跃进,一路杀向百谷。
陆离涛涛,下层是腾跃之水,上方是血泉之冰,天地脉殊途交织。夕光多姿,传明散彩炼成千色,此景瑰艳奇伟,变幻无穷。
百谷眼中有青霞奇意,瞑晚亦旸,他见潇君来了,便将水柱陡然变作山石!
这偷天换日的术法只在白沃留下的书本里见过,百谷今日背水一战豁出全部精神,令山巅震荡,山谷焚躯,地下中空溶洞撑不住这磊磊山石,地层折曲,猛然向下塌陷!血冰被山脉拥挤破碎,载着潇君沉入山体,黄尘匝地,晦暗壅蔽,若天威震怒。
异响振聋发聩,就算隔村的人也听见了。
“修为没有了……”百谷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耗尽了……啊呜……也算,也算成长了点吧。”
天还没黑透,绛紫西边留半寸金红,这些日子以来流血流汗的苦练总算没白费,百谷躺在震颤的地上展平四肢,听着地心里一层又一层的石头发出狂啸。
这村里所有的尸身也都被覆到尘土之下了,也许昨天他们还在吵嚷着备酒吃肉,为“山神”献上初熟的果品,今日就已全然埋葬。
“……谷,百谷……”
津滇在灵知境界中终于回他,声音急切:“山下群魔尽出,你兄也遇袭,向我求援。我刚率人抵挡三阵,你在哪里?”
百谷口干舌燥地回:“在被你弟弟和邪魔暴打!……坏了。”
他一个轱辘爬起来:“岚间呢?”
话音未落,地下余震再起,蛰虫浊息扩散,百谷闪了一半,直接被从地底飞出来的家伙撞到一旁,磕在成块石头上,整个脑袋都要摔懵了。
潇君被伤到多处,尤其蹭破了脸,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就摘下斗笠扔到旁边。
“夜来了。”他兴奋道。
百谷还在抱着头打滚,没见潇君从腰间拔出涂了地脉精血的刀子,掐住他的腿就向下扎了一刀。
神体也经不住这样的深刺,还未清醒过来的百谷痛得尖叫,挣扎不得,这还没完,潇君脱掉他鞋子对着小腿连剐带削,生生割下一块肉筋来,直填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了!
“以后还跳得舞不?”邪魔大笑,口舌染红,“这下走路也是个跛的了。”
百谷把痛苦含在嗓子里,抽着冷气,双手疼得深抠进泥缝,低头看见已变得畸形的腿脚就无声流泪。·
“你确实见过我。”
百谷哆嗦着嘴唇,小声道:“真是后悔,最后一舞是给你跳,令我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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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什么意思?”
潇君侧耳而听,百谷却不说了,亦不求饶,唯有破碎呻吟憋不住溢出唇外,大颗的泪珠儿打湿面庞。
微雨湿红绡,散翠葆,没赏过春的潇君见他这样子更起凌虐之心。他骑坐在百谷身上,用刀刃把深蓝对襟上衫的盘扣一一挑落,竖起刀柄从里到外都豁开来,像拆了只黄米粑子、对只乳猪讲话:“报上名字,让我听听吃的是谁。”
百谷疼得弓着腰,腾出一只手朝他脸上扇去:“你配知道么!”
潇君随意一挡,用鞭子缠了三道绑紧他不安分的两手,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