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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日后会生出精怪来吗?若真的生出精怪,好看吗?”她蹲在地上摘了一捧到怀里,辰砂色的花朵有碗口大小。
“未曾见过,或许会有。”谢秋珩笑道。
他把俞春生拉起来,从当中穿过,这般阳光太盛,穿过枝叶,俞春生眼睛有些花,站在原地不敢动。等视野里清晰了,谢道长就没了。
她:“……”
“谢道长?”俞春生喊了几声,左顾右盼。
她那身青布的袄裙上爬满了小野花,像是刺绣,渐渐就爬到腰际领口,装饰其间。她自幼穿着俞秋生的衣裳,今儿这一遭委实是个新奇体验。待这些花儿都没了光,真真成了她衣服上的刺绣。
俞春生没反应过来,抓着袖子,呆滞了几秒,指腹摩擦着细密的刺绣,忽而觉得从没有这么开心过一回。
“谢道长?你施了道法是不是?”她转了几个圈儿,白净的面上眉眼弯弯,极为开心。
而在远处的谢秋珩看见了,心想,她小的时候当真是极其好满足。不过仍有些欣慰,至少他可以看着师父长大,她若是喜欢什么,大可以告诉自己。他一直是宠她的。
但是她不爱说。
谢秋珩在远处弄出一点动静来,小瀑布溅出来的水花打在水潭边上的兰草叶上,他站在那儿将拂尘丢在了水里,白须浮在水面上,顷刻间身后便是宽阔笔直的街道。
俞春生看呆了眼,但见他伸手,不等谢秋珩开口自己就提着裙摆远远跑过去。顶头的日光一寸一寸叫他的幻景给遮住,俞春生不待喘气扑到他的胸口,抓着他的衣领,想说些什么。
对上她的杏眸,谢秋珩捧着她的脸给人擦擦汗:“跑的这么急作甚?我又不会丢了你跑掉。这些是幻术,好看吗?”
“好看。”俞春生点头,两个靠的近,她便低头埋在他怀里嗅了嗅,这么多年来谢秋珩对她始终像个长辈,既关爱她,有时又有些放纵。以至于俞春生从来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毕竟长大了她就得去嫁人,如今能跟他在一块愈发珍贵起来,“我带你看看其他的罢。”谢秋珩牵着她的手,转身往自己的幻景里跑。如同当年在小山林里带着师父回顾十五灯景一样。多年过去,幻术叫他玩的得心应手。如今成了取.悦她的一个小法术,打心里谢秋珩是笑话自己的。
他在怕什么。
而俞春生见他心不在焉,虽望着前面眼神却没有焦点,把他拉了一把。这是帝都的幻景,于她而言前所未见。
“这是哪儿?”
谢秋珩被她拉着,放缓步子,扶着她的肩让她抬头:“那儿是皇宫,你猜猜。”
“帝都?”俞春生一愣,望着月色下带着森然冷意的宫殿城墙,半晌笑道,“好好的看帝都做什么?”
“你不喜欢?”谢秋珩察觉到她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快,将她带到一间茶馆里坐下。
“我从前是见过的,不是不喜欢,而是看久了难受。”俞春生微微蹙眉,如今她也十三岁左右了,这十三年里照理说是不曾去过帝都,可望着景色,勾起一股旧情来。莫名其妙。
“别怕,那都是假的。”谢秋珩温柔声劝慰道。他知道她为何难受。
丧命于此,再来一世感受犹在,能想象她当时有多害怕。如今她坐在自己面前,还是个少女模样,谢秋珩不自觉想抱一抱她,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辰砂色的唇瓣,他忽觉得便是当初从太平观随太子一道取了解药,他依旧会做那些错事。
喜欢一个人当真是不自觉的,这一辈,他陪她长大。
“那以后你还会这样带我出来玩儿吗?如果我嫁人了。”俞春生忽然道,因为她十三了,依旧有媒人上门拜访,那么些人里,每一个能抵得上谢道长,但他出家了。每每夜深人静她难眠之时不由悔恨。
“傻子,你若嫁人了,自然会有你夫君来安慰你,我算什么?”谢秋珩的语气平缓,眼里也是含笑的,但俞春生敏感地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只见他张开双臂,藏蓝的广袖拂过,空气里荡漾这梅香,谢秋珩言辞轻缓,长眉微不可见挑了一下:“你过来,我有些冷。”
俞春生听他的话,被他拥住,体温传过来,温热的,并不冷。她心下诧异,不由拍了拍他横在腰上的手:“你身上分明是热的。”
“我心冷。”他道,鸦青的长睫微垂,盖住那一丝复杂,唇角笑意加深。
“怎么会。”俞春生手移到他的胸口,摸了摸,依旧道,“这心活蹦乱跳的,怎么会冷,谢道长你到底怎么了?”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谢秋珩笑出声来,微微翘的眼尾似乎染了一点绯色,这幻景里顿时光线暗了些许。
“你说呢?”
俞春生懵懂看他,被抱住后抵着窗棂,一扭身就能看到长街上人来人往,她脸一红。
“这大庭广众使不得!”俞春生后知后觉道,“咱们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这样呀。”他说话声音低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