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中国，爸爸会难过。
    “爸爸，为什么，你每次看我的时候，我都觉得，爸爸特别难过？”五岁的叶黎坐在叶肖的身上，小小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小脸上满满地认真。
    “因为我爱你啊。”叶肖说着，将叶黎抱紧，将头埋进她小小的颈弯处。
    “爸爸我也爱你。”被爱包围着的叶黎很小就知道该怎么去温暖别人。
    听着叶黎的话，叶肖的眼眶里有承受不住的重量，那层水雾让他模糊了双眼。
    至于聂臻……
    聂臻一直都没有敢去见沈黎，他害怕……最终还是选择去中东，回到了之前的部队里去麻醉自己，他一点儿都不想待在这里了，这里太疼了，疼得他无法呼吸，哪怕被枪林弹雨血雨腥风烟火炮弹轰炸都比这个好……
    叶黎生日的时候，他还是来看过一次叶肖，看看这个他斗了好多年的敌人和兄弟，到最后两个人却谁也没赢。
    叶黎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聂臻刚好回头，他看着这个突然闯入视线的孩子，一瞬间失神，定定地望着她。看着这个长得好看的叔叔，叶黎忍不住上前走到他身边，“你是谁啊？为什么我没见过你？”
    聂臻站在她面前，缓缓放低自己，单膝跪地拉起了叶黎的手，抬眸望着她的眼睛，“你和一个人，好像。”
    “你叫什么名字？”聂臻的目光就没有从叶黎身上移开过，黑亮的眸子因为盯得太久逐渐湿润，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轻声开口，怕吓着她。
    “我叫阿黎！”叶黎望着他，毫不胆怯地开口回答。
    “阿……黎……”聂臻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叶黎看着眼前这个怪叔叔，为什么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有和爸爸一样悲伤的神情，她不懂，只是上前抱住了聂臻。
    聂臻也轻轻回抱着小小的叶黎，嘴角上扬，扯出了一个弧度，努力想要笑却是有泪滑落。
    沈黎，你这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吗？
    这个在沈黎死的同一天出生的孩子，他和叶肖一样，把她当作了沈黎的重生，把她当作了无上的宝贝明珠。
    叶肖甚至想让叶黎叫聂臻干爹，但是叶黎就是不开口叫，张口就是聂臻，语气神态和沈黎如出一辙。
    聂臻后半生的所有希望全都放在了叶黎身上，他喜欢带着叶黎走遍世界各地，在叶肖忙碌顾冉有事的时候。他会带着小小的叶黎去学开车，学游泳，学骑马，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公主！
    几十年后。
    所有人都老了，叶肖看着镜子里不再挺拔伟岸的自己，他用不听使唤颤抖的手梳了梳苍白的头发，又整理了一下今天特意换好的衣服。因为他知道今天要去赴约了，去见他深爱了一辈子的沈黎，那个他错过了几十年也同样等了他几十年的人。
    枯皱的双手一手扶住楼梯，一手拄着拐杖，叶肖对着所有人摆了摆手不让他们跟上去之后，艰难地往上走。
    等了多少年，大半个世纪，大半辈子，他知道，他终于快要和她再见了。虽然步履沉重，可心情却无比轻松。
    “阿黎，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很想这一天的到来？”
    “等了这么多年，你在那边还好吗？”
    “别着急，我马上就来了，马上就去见你，然后，再也不离开了。”
    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找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然后再也不会抛下她放弃她。
    他站在门口，已经八十岁的人了，竟然还会心跳加快，有些紧张激动。颤抖着的手触碰到把手上，轻轻往下压……
    打开门的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然后一帧一帧曾经的画面飞速划过，时光在一点点倒退，叶肖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一切回到了几十年前，他是三十几岁的叶肖，像是什么都没有变。
    叶肖抬眸，正好看到沈黎正趴在床上看书，像是多年前那样叶肖工作回来打开她的房门看到的她在睡觉或者玩儿游戏，对着他先是一笑，比夜空里最亮的星星还要亮的那种，眼睛都要笑没了的那种，然后扔掉手边的一切，从距离叶肖老远老远的床上直接跳起来向他扑了过去。
    错过了一生的重逢，在重重的砸向胸膛的那一刻，他才觉得无比真实，直到那种熟悉的味道隔就四十年后重新冲进自己的意识里，他才体会到蚀骨的味道竟是如此心酸甜蜜。
    紧紧地将她按压在自己的胸前，不敢再松手，他怕他一松手她就会再离开。叶肖脸上的泪湿了沈黎的后颈，重逢后的喜极而泣，在沈黎面前他从来就不需要去伪装自己的情绪。沈黎也一样，等了他五十年，等到今天和他再次重逢，眼泪湿了他的衣服。
    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彼此，沈黎就是不住地笑，像是几十年前的她一样。像是遗失了万年的珍宝终于寻回，他将她拉入怀中，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自此，生生世世再难分开。沈黎笑着闭上眼睛，去吮吸她贪恋了一生的味道和温暖。
    叶肖觉得怀里的人乱动，抱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