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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紧拽着一块玻璃碎片在身前毫无章法地乱划,虚弱地喃喃道:“别过来!不要过来……”
抬头瞬间,晏行看到他的额头、嘴角都是血,脸上几条深红的手指印跟右手臂上好几处深口牙印赫然在目……
晏行的心此时宛如被人挖了一个大窟窿,向外不停地淌着血。
“河,别怕!我是晏行。”
“走开!滚开!……”毕河似是听不到他说话,整个人仍然处于防卫戒备状态。
玻璃片划破了手,血顺着胳膊往下流。
“我是晏行,河,我来了。”
说着慢慢向他走近。
毕河听闻嘴里默念:晏行……晏行……
晏行看到他意识恢复了一点,越靠越近,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对不起!没事了!”
晏行……
毕河缓缓抬起头,呆滞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迟钝片刻后眼泪夺眶而出。
晏行眼眶通红,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碰到他的那一刹那,心好似被人狠狠地碾个粉碎。
十一月初樊城的夜晚是比较凉的,毕河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浑身冰冷。
忙扯下一旁的浴巾盖在他身上,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安抚道:“没事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然后把已经扎到他肉里的玻璃片取了出来,打横抱起。眼里除了难以隐藏的心疼还有沸腾的杀意。
“卧室……在卧室。”毕河哽咽道。
踹开卧室的门,场面比客厅还要凌乱,到处都是摔碎的东西。
陈备身上有多处被利器划破的伤口,额角都是血,嘴巴被胶带封住,身体被人用床单还有绳子捆住固定在床角。
看见门口的两个人,眼露凶光,阴险地笑着。
晏行看了眼倒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镜子,再次看了眼陈备跟毕河身上的伤口,心里一片了然。
目光凶狠地扫了陈备一眼,垂眸语气温柔地问:“还有一个人呢?”
“另一个洗手间。”
“我先带你去看伤。”
“别!别去医院!我被下药了,带我走!”
晏行闻言眼底一沉,转头目光森冷地再次瞪了陈备一眼。
随后将人抱了出去,经过门口的时候给一平头男人使了个眼神。
沈珂看着闭着眼浑身是血的毕河,怔住了:“毕河他……他……”
“没事,我先带他去包扎伤口,这里后续麻烦沈叔了。”
“快去吧!”
深夜十一点,晏行在大马路上一边飙车,一边联系私人医生张简。
副驾驶上的毕河无意识低唤:“热……”
晏行将温度调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可怕,整张脸都红通通的。
不一会儿毕河开始扯衣服……
扯着扯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皱眉:“疼……”
晏行脚下油门踩得更深,再次催促张简。
二十分钟后,月上别墅,卧室。
“身上多处有划伤,不过还好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右边手臂上有几处很深的牙印,应该是他为了克制自己体内的药性发作故意咬的。下口真是狠,要是再深一点,那估计就是一辈子的疤,我都没办法消的那种。”
张简将视线从毕河身上移开,整理医药箱,“伤口都包扎好了,其他地方大多是与人打斗时留下的淤青,擦擦药过几天就消了。今晚可以给他简单地擦一下身体,然后擦药。”
晏行看了眼躺在床上神色难受的毕河:“他这个药性还要持续多久?”
“这个药性太强,不能强行压制,不然对身体有害。而且他体质有点差,我只给他打了一针舒缓剂还有止痛的,只能缓解当前,”
张简顿了顿,轻咳一声接着说,“后面的,让他顺其自然吧……注意别碰到伤口。还有,他现在虚弱,不能太过劳累……”
“……”
晏行送他出了门,叮嘱别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他父亲。
张简点头,临走前笑问:“悠着点啊!真不用请教一下我?”
“不用。”
说着将门直接关上。
五分钟后,给张嫂批了一天假,将她也请了出去。
晏行回到卧室,正关着门,毕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爬起来,踉跄着脚步往门外走,一不小心撞上了晏行的后背。
随即惯性往后反弹了几步,晏行忙伸手一把将他揽腰搂入怀里。
“这是去哪?”
“渴,想喝水……”
毕河的声音柔弱软绵,听得晏行心里一颤一颤的,他下意识地喉结滑动,沉声说:“你坐好,别乱动,我去帮你倒水。”
晏行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走到他面前。
“你手上有伤,我喂你喝。”
“?”
喂?哪个喂?不会是戏里喂酒那样吧!
“不用,我可以的。”说完掏出手,发现两只手都绑着纱布。
“张嘴。”晏行拧开瓶盖,将水倒入了桌边的杯里,凑到他面前。
毕河有些尴尬地笑笑,几口就将杯里的水喝完了,抬头:“还要。”
喝了两杯水,毕河觉得喉咙没那么不舒服了。
忽然毕河的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叫,这一晚搏斗消耗了太多体力,确实饿了。
不一会儿,晏行端了一碗白粥,一勺一勺喂他吃完。
由于舒缓剂的原因,他现在神智还算清醒,对坐在另一边沙发里的晏行说:“谢谢你!”
毕河本想看手机几点,忽然想起手机被陈备收走了。
看来今晚得留在这里暂住一宿了。
“额,很晚了,我……”
“哪里也不许去。”晏行打断他的话,“你睡床我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