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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刚刚那样不太正经地搂住程开霁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想睡你。”
程开霁哑然失笑。
但两个人都知道,今天的开诚布公基于的前提是他们在一起了,还好还好,他们在一起了。
如果平白错过,两个人曾经各自做过的事大概率会被各自在心中认定为是一种对别人的性骚扰,如果平白错过了,两个人都会于心不安。
但是,还好,他们是在一起了。
可能两个人想到了一起,拥抱在一瞬间变得很用力,这份感情,弥足珍贵。
“斋哥,我们堆雪人吧?”两个人在雪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程开霁突然出了声,看向何斋。
“行。”何斋点了点头,用手搓了搓他的脸,笑了笑,“那么程队长现在能不能把我拉起来了呢?”
“当然可以。”程开霁很快就从他身上起来了,拉起他的手把他从雪地上拉起来。
他把何斋扔在一边的手套也找到了,先是掬了一捧雪,给何斋没有戴手套的手搓了搓,然后才将手套给他戴上,末了又用自己的手给他搓了搓。
何斋无奈,低垂着眼睛看着程开霁的动作:“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程开霁说,“但这两件事没联系。”程开霁仗着身高,跟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何斋的肩膀。
“明明就是把我当小孩。”何斋暗地里不满意地嘟哝了一句。
但是程开霁迈着步子往前走的时候,他还是又黏糊糊地将程开霁的手一拉跟在他身边蹭了过去。
程开霁也注意到了何斋的小动作,这人怎么总是口是心非呢?他心里甜蜜蜜的,脸上的笑抿着唇收敛都收敛不住。
老银杏树底下的雪,还没被他们祸祸,上面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白绒团子的脚印。
何斋指了指脚印,握着程开霁的手紧了紧:“你小学有没有学过一篇课文?就是语文课文。”
“什么课文?”
何斋看着脚印想了想:“好像叫《雪地里的小画家》?”还没等程开霁拧着眉想起来,他就自顾自地念了下去——
“下雪啦,下雪啦!
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
小鸡画竹叶,小狗画梅花,
小鸭画枫叶,小马画月牙。
不用颜料不用笔,
几步就成一幅画。
青蛙为什么没参加?
他在洞里睡着啦。”
“噗。”程开霁笑了,“我记得这个,但是你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何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何洵?虽然我小时候也挺喜欢这篇课文,但都忘得差不多了。
何洵那时候念小学,为了引起我注意,天天在客厅背这篇课文,我一出现他就背。一边背一边偷瞄我,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程开霁忍俊不禁,非常认可地点了点头:“没错,他有病,我们不跟他计较。”程开霁轻轻捏了捏何斋的手指,“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挺想看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以后带你回A市看。”何斋笑得轻松,指着突然间蹿出来的白绒团子的脚印,“你看,这就是‘小狗画梅花’。”
程开霁推着何斋往前走:“对对对,栩栩如生,等下咱们堆的雪人也要这么栩栩如生,立个flag——打败小白,怎么样?”
何斋说:“程开霁你这人真缺德,连狗你都有胜负欲。”
程开霁在他身后嘿嘿一笑,谁让刚刚亲我的时候,你还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两眼小白。
事实证明,何斋的一双灵活且修长的手只适合做木雕,因为其他的事情,何斋真的一窍不通。
程开霁看着自己滚得浑圆的大雪球,再看看何斋面前棱角分明十分寒碜的小雪球,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而何斋则在一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看着老银杏树光秃秃的树杈子。
程开霁走过去,面容严肃,问道:“何斋同志,请问你的童年是怎么过来的?”
何斋看他没有责备的意思,眼前一亮,对他如数家珍:“学习,我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都是我们班第一,大学的时候——”
程开霁默默地对他比了一个“stop”的手势,眼里充满了怜爱,看来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个没有童年生活的学霸。
他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何斋滚出来的雪球:“还是我来弄吧。”
何斋贴心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把捉住躲在银杏树后面的白绒团子,一人一狗盘腿坐在地上看程开霁滚雪球看得津津有味。
何斋还时不时捉住白绒团子的两只前腿,操纵着两只腿在地上也堆了一个小小的雪球,特别小,不过比起刚刚何斋自己滚的雪球可是好看多了。
他愤愤不平,怎么白绒团子都滚得比他好看,于是用手轻轻一拍,小小的雪球变成了雪饼,白绒团子悲痛欲绝地嗷叫了一声。
但是何斋并不是完全没有为堆雪人做出贡献的,等到程开霁做完了雪人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然后衔接好了之后,就是何斋的表演时间了。
立志超越白绒团子的“梅花”的何斋,用雕刻刀仔仔细细地将雪人的面部雕琢,将多余的雪划掉。
程开霁进屋里不知道从哪里摸索出了两枚黑色的衣服扣子,等何斋弄完之后就安在了雪人的眼窝里。
无巧不成书,昨晚去超市的时候,他们顺便买了好几根胡萝卜,现在也正好派上了用场,小雪人拥有了它的鼻子。
最后就是嘴巴了,程开霁按照何斋记忆的位置在屋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块黑色的布料,他也不知道何斋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何斋把雪人嘴巴那里的窝做得稍微深了一点,布条不太好放,最后程开霁用碎雪将小布条压了压,整个雪人正式完工。
程开霁和何斋默契地向后退了几步,仔细打量着这个雪人——好看是好看,总觉得美中不足缺了点儿什么。
何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程开霁,然后猛地拍了一下程开霁的背,程开霁被他吓得够呛。“有了!”
“什么有了?”程开霁看着何斋,一脸莫名其妙。
何斋踮了踮脚,将程开霁头上的雷锋帽取了下来,放到了雪人头上,然后又去银杏树下刨了一层雪,他记得之前有几根树枝枯了被折了下来。
雪人一时间有了胳膊有了帽子,更加栩栩如生,何斋懒懒地倚在程开霁身上,对着雪人遥遥一点:“你看这雪人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何斋的重量全部放在程开霁身上,后者怕他摔倒,用手微微搂着他的胳膊,用力点头应和着何斋,“我们家斋哥就是最棒的!小白是比不过的!”
何斋脸一扬,一脸骄傲的模样,咂巴咂巴嘴享受着程开霁的赞许:“那是!”
有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