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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忙,经常要接到工作上的电话,你就谅解一下他吧。”
“算了算了,”我撇了撇嘴,“不过后半句倒是真的,就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太不要脸了!”
爸爸哈哈哈地笑起来。他又问我:“暑假有什么打算没有?中考完的暑假可比平时的暑假还长了一个月呢。”
我想了一会儿,说实话我自己也没什么打算,就说:“那要不我去打零工?”
“打零工?”爸爸噗嗤一声笑了,“打零工谁敢要你个小孩儿啊。”
我嘿嘿笑几声:“这不是给贫困家庭补贴家用吗。”
“你说想赚点零花钱,我倒是相信的!”
我吐吐舌头不再胡扯。
爸爸对我那么好,既没有强迫着我去做不喜欢的事,也没有强迫我要早早地赚些短浅的钱,或许我可以玩乐整个暑假,在荒度时光里庆贺我初中时代的离去——但我不会这么做的。正是因为他太好,所以我更不想辜负他。
只可惜人说事与愿违,我的愿却还没开始就已经被违了。
如果真的有神,或者说是老天,那他似乎真的在用能够看到过去和未来一切的预知能力轻松地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
爸爸和他说的一样,连续几天都加了晚班,在公司工作到很晚,我不想让他担心就很早地上床,可他甚至晚到我都等不到他回家就睡着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七八天,爸爸才终于得了空闲,此时的他肉眼可见的削瘦憔悴了不少。
工作真的这么累吗?从爸爸好像在拿命换取精力的状态里,我开始建立起对工作的恐惧和抵触。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做一行自己不喜欢的工作的时候,对于爸爸这样的人——或者对于很多一直想要追寻真诚与快乐的人来说,大约无异于是行走在人间与地狱的边缘,这时候你遇到的人、或者事,很多都难以辨明究竟是属于哪一边。与危险博弈总是疲惫而痛苦的。
我还记得大概一周前爸爸说得了空就会去表演,我反正也是空着,就拉着张昼和我一起去酒吧看我爸。
张昼一开始还有些不乐意,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我安慰他说,没事,我没和我爸说我要来,我们就只是去当观众看看他而已,不是特意去找他,他在台上说不定都不会注意到你。
进了酒吧,我照例找了个靠墙角比较隐蔽的座位,现在正在表演的还不是爸爸,是一个漂亮的酷酷的小姐姐。
她双手轻轻握住细细的话筒架,长身站在那之后,迷离着眼睛,音箱萦绕着她略微沙哑的声线:
“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
要我阳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晃
戏我哭笑无主还戏我心如枯木
赐我梦境还赐我很快就清醒
与我沉睡还与我蹉跎无慈悲”
她的声音在嘈杂的酒吧人声中清冷而孤寂,那个发着光的简陋舞台是她的海洋,像一片真空宇宙,清脆的歌声穿越混响,似乎将无奈和绝望毫无保留地传达进了耳膜。我在想,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或者她的性格是如何的,才能有这样清醒的痴狂。
“似我盛放还似我缺氧乖张
由我美丽还由我贪恋着迷
怨我百岁无忧还怨我徒有泪流”
她闭上了眼。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像是盛放的五色花,而后很快枯萎。音响还阵阵击打着她的余音,酒吧里的其他人根本不在乎她的歌,也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活。我想,或许这种地方的人们,除了自己,就再没有余力去关注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不止是她,我们所有人又何尝不是在一场场他人所赐的梦境中沉溺,却又很快清醒呢。
这个女人下台,又换上来个其他人,依然不是爸爸。我在台下等了很久,听了不知道几首不同风格的歌,看过又是嘶吼又是断肠的表演,台上台下都换过几波人,终究没等来爸爸。
我开始有点焦躁,开始乱七八糟地猜想爸爸究竟在做什么,又或者是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终于决定去找酒吧的老板,偷偷地问爸爸的情况。我起身往管理用房走,被调酒的服务员从吧台后面匆匆跑出来拦住,问我要干什么。他似乎是新来工作的员工,不认识我,我就说我要找老板,有事要问他。
那服务员看我有点小,带着奇怪的神色将信将疑地回答说老板不在休息室,在后巷呢,不过我不能走酒吧的后门,要么就从正门出去拐个弯去后巷。
我想了想那也行,便回去和张昼简单说了一下,出了门。
酒吧的内部和外面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隔着,内外的声音因此被隔绝成两个世界。酒吧里面是吵闹,是各种可言说的、不可言说的。但我没想到此刻的外面又是另一种吵闹——我听到酒吧另一面的马路上救护车尖锐刺耳的鸣笛,我看到那接连闪烁的红色和蓝色光芒在夜色中比城市的一切灯光都要亮。
而这外面曾经发生了什么,我一概都不知道。
我跑去后巷,那里没有老板,只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