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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哪怕一句。”
“嗯……”我一下子还没从震惊的状态向同情转过弯来,张昼就又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了。
“那天那个男的去她家里,好像是要借点什么东西吧。然后进了她家,看她是个傻子,就把她强|奸了。那个女的一直叫,大家都听到了。后来女的报了警,警察来了,村长也来了。那女的跟他们说,那个男的强|奸了自己,男的一直否认,并且说她是傻子,是疯婆子,自己只不过是去她家借东西,她就说自己把她强|奸了。”
“那个男的是村长的亲戚,大家看在村长的份上,都不敢否认。村长也认为那个女的是傻子,她说的话不算话。后来警察也不想追究,觉得即便为她平反了,也没有什么用。他们就走了。只剩那个傻子,她什么办法也没有,只是倒在地上哭。”
“我当时不在现场,这些都是我奶奶告诉我的。我听完之后,问我奶奶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只是因为她是个傻子吗?”
“我奶奶说,那你去啊,你去和村长说,去和警察说。她呀……她什么事都做不了,每个月拿着政府拨下来的最低生活保障金,家里还有一个老得不得了的老头子,和一个跟她一样傻的儿子,就连山上的核桃,她都不知道怎么去采!”
张昼抬手比划了一下,向我解释:“我奶奶村上的很多人都靠卖山核桃赚钱,基本每一家在山上都有核桃树。那个女人家里其实有很多核桃树,可是只能靠那个老头子去采。他只能拣掉在地上的核桃,因为好核桃都被其他人家偷摘走了。”
“这种乡下小地方的人,都只为了更好地自己活着,他们对丑恶束手无策。可是……”他说,“可是,她也太不幸了。就因为她脑子有问题?因为她对别人没有价值?……到最后我也没能说任何帮助她的话,我想……我想我下次都不敢看到她了。”
我知道这样的人是不幸的,是极度悲惨的,我想说张昼未免有些太过博爱,单纯因为他人的不幸而跑过来和我分享、鸣不平。但又想,我都做不到他那么正义,那么纯真,能够真心地为陌生人而悲伤,我没有资格说他。
“只想活着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是变相的凶手,”我回答他说,“这种事情其实很多。但听你说,感觉这种事情就发生在我们身边,还是挺让人心寒的……”
“只是这样吗?”张昼碰碰鼻子,神情变得落寞起来。他似乎不希望听到我这样的回答。
“可是我也没办法啊。难道你特地跑过来就只是想和我说这个?”我开始觉得奇怪,“你奶奶家离这儿可不近啊,坐车都得两个小时吧?”
“啊……”张昼突然有些局促和拘谨,他虽然有些内向敏感,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很少这样拘束了。可是他现在面对我就像面对其他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偷偷地、不自在地整理因为跑步而散乱的衣服和背包,手也一刻不停地变换着小动作,一会儿捏捏拳头一会儿又十指合拢在一起。
“你怎么了?在奶奶家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欲言又止,我知道我这句话是戳中了他的心。可是会是什么事情呢,他又为什么要拿这件事作为开场白?
我还等着他对我吐露心迹,却迟迟等不到下文。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喜欢欲言又止?我又不是算命的,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我气愤地叹了口气,双臂交叉起来,赌气似的对张昼说:“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没有别的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今天心情不好!”
我转身把他抛在身后,耳边除了晚高峰汽车的鸣笛,还依稀有呼呼的声响,不知是风声还是啜泣。
城市里无数栋高厦的灯光亮着,远远近近地在黑色的树影间摇曳闪动,像是星星挂在低空。我以后生命中每一次回想起这天,都会泛起无比的后悔和自责。
如果我当时能沉下些心,再等哪怕半分钟,等到张昼鼓起勇气,或许他那段时期的人生会过得没那么辛苦。也是直到后来,我才真的懂了他那时候的内疚和害怕,究竟有多无助。
他们就像坠入漩涡的蚂蚁,而我没能成为他们的救世主。
☆、第 10 章
再次见到张昼,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
曾经我们经常有空就走在一起,或许是因为这个潜移默化的习惯,开学第一天放学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在同一个楼梯口碰见了。
还是那个楼梯口,初见的时候,那个因为鲜有人至而显得有些陈旧的楼梯口。
他还是习惯从这里走,我也还是习惯往这里走。夕阳的辉光依然泛着旧,一切好像都没有变。
他变得高大了许多,也壮实了许多,绝对不是我的错觉。不知道在他眼里的我有没有变,有的话或许也只是变得憔悴了吧。
一瞬的惊诧闪过我们的脸,他先开口:“卞妮……你也放学了啊。”
“嗯,”我说,“我们……好久没见了吧?后来暑假里我联系过你几次,你都没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