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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黎琛点着头,“好。”
季绍庭短短几句话就将他的妄念断得一干二净,其实一早说清楚不就好,一早向季绍庭要来这几句话,就省却他无数日夜的胡思乱想。
虚长了这么些年,还不晓得沟通的重要。
而显然季绍庭也是这样反思的,他朝黎琛伸出了尾指:“做个约定吧,以后要将心里想的说出来。”
黎琛定定地瞄着这一根葱白的手指,缓声而郑重道好。
也伸出尾指,勾住季绍庭,曲起、相缠,结下诺言。
“那么,兑现约定,”黎琛下一秒就将心中所想一字不落地交代了,“庭庭,我能再亲你一下吗?”
“那么,真心话,”季绍庭扭过头,望向车前方,嘴角翘起了得逞的笑,“我困了,想睡觉。”
58 他们的婚戒
季临章放季绍庭走的时候,向他承诺了不会同父母告知这件事,包括陈阿姨,但季绍庭必须跟他保持联系,每晚通视频是基本。
末了他又问:“这次回来得这么突然,工作怎么办?”
季绍庭虽然对未来有计划,但也只是个大致的计划,明细的内容尚未落实,面对季临章的问题,他只能简单带过:“还是做以前的事,可能要先联系几间本地的福利院看看。”
黎琛那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默着听季临章说,想要从零开始在国内做NGO可不容易,手续很繁琐。
回到家以后季绍庭先去洗浴,等他肩头搭着毛巾出来的时候,黎琛正拿着一叠文件坐在床边翻看。
他专心时会不自觉地皱眉,眉间浅浅地折起一条痕,眼里都是肃色。
季绍庭将毛巾重新盖上头,转身想回浴室里吹头发,才有了动作就给黎琛喊住:“庭庭。”
他抬起手,将那一叠纸往前递了递:“给你的。”
季绍庭踌躇着没有上前:“这不是你公司的东西吗?”
“也算是,”黎琛的回答很含糊,“你先看看。”
季绍庭犹豫着走过来,接过了黎琛的文件,目光一触及标题那一行加粗的宋体大字,四肢就都僵住了。
手里的纸忽然就有了分量,沉甸甸的。
“我从英国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准备,”他听见黎琛低沉的声音,“但手续的确很复杂。本来想等做得七七八八以后,再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你的,但今晚突然发生了很多事,我想还是提前交给你比较好,至少你哥会少些顾虑。”
季绍庭手里的,是黎琛名下慈善基金会的一份企划书,绪论里的最重要关键字:农村贫困儿童。
而负责人一栏,填的是季绍庭的名字。
“是你擅长的范围,”黎琛继续道,“但我不熟悉。这份草稿是我下属起草的,你可以看看有什么要删改,我再跟她沟通。之后还得盖好几次公章,我……”
黎琛说到这里就有了欲言又止的模样,季绍庭从文件里抬头看他,整张脸还是怔怔的:“怎么了?”
黎琛突然抬起左手。季绍庭这才发现他的左手一直紧攥着,指节都发白。
气氛无端地紧绷起来,季绍庭听见一声深入长出的呼吸,而后就见这只紧攥成拳的左手松了气力,五指缓缓打开。
季绍庭看见了一样他无比熟悉的东西。
他们的婚戒。
一圈头尾交融的银环,舒展着一对爱神的翅膀,正中一粒熠熠发光的钻石。
黎琛的呼吸有些萦乱,用了一时才找回公事公办的冷静:“我建议你先把戒指戴上,否则之后见人可能会惹出些闲话。”
他顿了顿,又强调一遍:“只是为了杜绝流言,只是这样。”
季绍庭对着这枚婚戒,脸色很复杂,理解成什么情绪都不到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但有一件事他能肯定,黎琛这句话不是真心话:“你忘了我们才约定过什么吗?”
又有一些时间过去,季绍庭终于听见黎琛开口:“我想你戴上它。”
“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但我想你戴着它,不要再摘下来了,”黎琛将戒指又往前托了托,“可以吗?”
他已经很擅长使用征询意见的语句,季绍庭对住黎琛的眼睛,看了半晌,说:“好。”
然后他又补充:“但我自己来。”
生活又重新回到了轨道上,另一条轨道,季绍庭过着与他离开前截然不同的日子,光阴不再是可以肆意挥霍的便宜东西,而是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塞得满满当当,每天一睁眼都有许多事要做。
季绍庭以黎琛的名义联系上了本地的一间大学,打算长期在校内招收义工,顺便为基金会的日常运作吸纳新鲜血液。
他自己当初会接触这一行,就是因为参加了莎莉来学校举办的一次讲座。
季绍庭专业读的是社会学,因为是老牌名校毕业,虽然成绩不算拔尖,但学位的含金量依然很高。
他眼下的这份工作为他提供了大量的研究材料,在与学院秘书部接触的中期,他忽然就想到自己可否顺手做一些社会架构的研究。
季绍庭本科读完就出来工作了,没有考虑过一直读上去的可能性。
人到了这个年纪,学习能力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十几二十岁那段日子了,季绍庭思来想去还是拿不定主意,无意同黎琛提起,他的回答很直截了当:“你不适合。”
季绍庭问为什么,黎琛换了个车档,说就是不适合:“做研究的成效不是即时就能看见的,使命感也没有那么重,你这种靠意义来生活的人,不适合这种细煮慢炖的工作。”
季绍庭有时候还真的想不透,黎琛的情商到底是高还是低。
或许他是在爱情里才会变得愚笨,在生活的其它方方面面依然眼光独到,否则也做不出这么大的一番事业——可是,人可以这么割裂吗?
不过世上很多事都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常常都是处于一团迷雾中,人的本我也是如此,永远无法说个准,就此框死他的性格。
就像季绍庭他自己,直到这一秒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又给了黎琛第二次机会。
“庭庭,我们到了,”黎琛将季绍庭唤回了神,“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来接你。”
季绍庭按开安全带,说不用了,他自己搭车回去就可以:“今天开学,学校也没空理我,我拿完文件就走,等等还得顺便去趟菜市场。”
他推开车门,侧转过头朝黎琛笑:“很久没做菜了,可以期待一下。你今天几点下班?”
黎琛倚着车背,笑容里有了任性:“我想几点下班就几点下班。”
是可以被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