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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递到顾止手心,是个保温盒。
顾止觉得自己该心狠点,不去接,商亦纣就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可入眼是商亦纣新伤叠旧伤的手,他顿时像被大锤砸胸,闷痛不已。
“明天温度会骤降,”商亦纣似在笑,露出外面的唯有他一双狭长深邃的眼在微弯着,“多穿点,如果没工作,就尽量别出门了。”
顾止却道:“你明天不会来了吧。”
“好。”商亦纣微滞着点头,“我先走了。”
当晚,寒潮就来袭,一向温度徘徊在78度的临城,首次跌破零度。
顾止看了眼行程,恰巧明天空白一片,可以在家好好歇歇,他把阳台窗户关紧,吃完药睡觉。
临睡前,他不由在想,商亦纣明天应该不会来了吧,他点头了,说明他也清楚知道了。
而且那么冷,商亦纣不会是个傻子。
翌日清晨,还没过八点,顾止就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他瞪了会天花板,猛然翻身起床,披了件厚外套,快步往楼下去。
商亦纣不是傻子,他不会继续来的,他心里不断在重复这句话,可脚底的步伐更快了。
入眼是空荡荡的门口,顾止骤然松了口气,却难以遏制的有些空落落的。
他盯着外面的景色看了会,转身准备回去,却与来人迎面相撞,豆浆似的液体带着滚烫的温度泼了别人一手,迅速烫红一片。
顾止惊住,连忙找东西给他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
来人把手缩了回去,安抚道:“我没事。”
熟悉低沉的嗓音让顾止彻底怔住了,他鼻间除却浓香的豆浆味,果不其然还掺杂着橙花。
“你……怎么在这?”
不是答应好不来了吗?
“外面有点冷,我就在里面躲了会风。”商亦纣以为顾止在问他为什么从里面出来。
“不是,”顾止瞪圆了双眼,要是他今天不下来,商亦纣岂不是要在这等一天?
他余光瞟见商亦纣已经起水泡的手背,呼吸骤然一紧,他抿了抿唇,“我先送你去医院。”
商亦纣笑了声,“我又不是瓷娃娃,这点小伤还跑医院,我自己回去弄就可以了。”
言罢,他把没被豆浆殃及到的包子递到顾止手上,“我重新买的,还是热的。”
顾止简直被商亦纣这不在意的语气,弄得头晕目眩,他沉声道:“你知道怎么弄吗?”
“就——”商亦纣瞧着顾止,忽然转了话头,“不太会,你能帮我处理一下吗?”
“……”尽管知道商亦纣可能是在唬他,可顾止确实没办法把商亦纣这么扔在这,“跟我上去。”
一进门,顾止随意的指着沙发道,“你先坐会。”
“好。”商亦纣显得格外乖巧,坐在沙发上就不乱动了。
他目光四处打量,扫到紧闭的主卧时,脸色忽的沉了下来,噩梦般的回忆压的他不敢再看第二眼。
而顾止似乎也颇有阴影,他睡的地方已经改至次卧了。
“手。”顾止没注意到商亦纣的脸色,拿着医药箱,放到茶几上,从里面掏出纱布和烫伤膏。
商亦纣闻言伸出了手,他垂眼看着顾止谨慎轻柔的动作,心底跟倒了热汤似的,连呼吸都变得炽热。
“这?”顾止疑惑的皱起眉,他戳了戳在指节处,红肿成疙瘩的地方,“会痒吗?”
商亦纣瞥了眼,这是莫名其妙长出来的,除了痒还会有些痛,但商亦纣没怎么在意。
“会。”
顾止有些语塞,“……你这是长冻疮了。”
他相信在商亦纣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可能只听过这个东西,但肯定没长过。
商亦纣倒不在意,他问:“严重吗?”
“严重,”顾止涂好药,松开他的手,顺便恐吓道:“不好好养着,会开裂肉会烂,指不定还能看到骨头。所以你——”他忍不住沉声,“别来了。”
商亦纣若有所思,好半晌他才回道:“这双手不好看了,你会嫌弃吗?”
这问题问的奇怪,顾止锁紧眉,“我嫌弃什么?”又不是他的手。
商亦纣点点头,“那就好。”
被他扯开话题,顾止有些急了,“不是,我是让你别来了。”
商亦纣痛快的应下来,“好。”
可顾止却没办法信他,这个人昨天也是这么答应他的。
“我是说认真的。”
“我知道。”商亦纣忍不住碰了碰顾止的手背,“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嗯?”顾止抬眼望他。
商亦纣深吸一口气,他低声,“你还恨我吗?”
一阵沉默。
顾止挪开视线,“不知道。”他又道,“不恨了吧。”
恨一个人很难,要反复把他的做的事拎出来加深记忆,不断告诉自己,要恨这个人,他对你做过这些无法宽恕的事。
可这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去扯裂伤口。
所以,顾止不想恨了,商亦纣也不算全无所失,他被封杀,左脸那道伤痕,同样明晃晃的在告诉他,他付出过代价了。
在听到不恨时,商亦纣长长的松了口气,悬在头顶的巨石,仿佛被人悄无声息的挪开了。
倏地,他一只手轻柔扣住顾止的脑袋,低头攫住顾止的唇,他未深入,仅用唇瓣摩擦着顾止的唇。
顾止惊愕的神情倒入他的眼眶,他略分开,哑声道:“小止,闭上眼。”
他颇有技巧的在顾止身上点火,顾止手足无措的推开了他。
他脸上泛起羞愤,紧忙起身,远离商亦纣,他指向门口,“你出去!”
商亦纣垂了垂眼,攥住顾止的手,仰头张唇咬住指尖,他生得精致,这一番动作,像极了勾人的海妖。
同样,顾止是个正常男人,他呼吸不由得粗重了起来,商亦纣太漂亮了,特别当他做这般臣服的动作时,更是昳丽的让人挪不开眼。
“你对我还是有反应的。”商亦纣温声道,“在你没找到新的喜欢的人之前,需要疏解的时候,我可以,如果你不想让我碰,那你碰我,我也可以。”
“不要急着拒绝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总归会有yu望的,与其用手,或者出去找陌生人,不如试一试我,就把我当成一个物件儿,不需要多负担考虑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交易?”顾止嗓子发紧,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心动。
“对。”商亦纣扯唇笑了笑,示弱般的从顾止的指尖吻到手背,“我不干涉你的生活,你的感情,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我可以立马就走。”
顾止闭了闭眼,“既然是交易,你要什么?”
“这个沙发,”商亦纣拍着沙发柔软的布料,“我想睡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