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眼有点漫不经心，根本不在意阎王爷如何如何的摩羯。
    最后目光只能落在白羊，以及站在白羊身侧的秦不归身上。
    以往这个时候，秦不归早就站出来主持大局了，他直是队伍里的支柱，是所有人内心的精神领袖。
    今天竟然出乎意料的沉默。
    高医生对秦不归道：“你是怎么想的？”
    众人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了秦不归身上。
    秦不归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说：“面具可以有千万种，只要是对阎王爷有所了解的人，都能够说出他们心目中的那个‘阎王’。”
    众人微微一愣，然后摩羯反应最快，直接开口道：“【强大】！”
    下秒，北极星果真凝聚出一个崭新的面具，浮现在众人面前。
    高医生恍悟，他失笑道：“是我太过紧张，时魔怔了。”
    说完停下话头，深思熟虑的沉吟片刻，说出了他理解中的那个阎王。
    “我觉得，他应该是【慈爱】的，否则，不可能自愿负担的起那么多生命的重量，为每个亡魂归纳好自己的生。”
    话落，他的面前浮现出一个面具，落入他的手心。
    连【慈爱】都出现了……其余星座神色一松，心想原来还能这样，那么他们就能好好思考出一个最佳的答案了。
    屏幕外的观众们欢欣鼓舞了起来，接着陆陆续续的说出了许多个他们心目中的答案。
    毫无例外，没有人说出“暴虐”、“残忍”这样的词，几乎全都是对自己有利的、符合大众期望的形象。
    这并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走向，秦不归没有去看他们，对白羊说：“你呢？”
    少年安静了片刻，对他露出了抹笑容，说：“【温柔】吧。”
    秦不归点点头，刚要言语。白羊却缓缓摇头，笑容收起，转过头，注视着身侧的这些人，包括他们头顶的那个屏幕，以及远处的那个判官。
    没有多少情绪波动的声音漠然道：
    “你们都希望阎王是你们心目中的那个阎王，肆意的安排着阎王的个性，让祂成为你们好用的【道具】，可有谁考虑过阎王的感受？理解祂到底是想要成为怎样的存在、想要过什么的生活？”
    大殿内的讨论声猛然一顿，众人诧异的目光齐齐看向少年。
    少年指着他们说：“你们因为他，安安稳稳的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好日子，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的庇护。可谁想过他的感受，让他做他自己？你们有个人的回答，是站在阎王的角度，去为他说话的吗？”
    众人尽皆失声，讷讷的看着那乐园的主人。
    他们当然是想反驳的，而且还能说得堂堂正正。
    比如说，你是阎王，你当然要理所当然的为我们做事。你就应该勤勉，就应该无私，就应该一日不能休息，全心全意只考虑大众。
    比如说，你那么强大，那么富有权柄，我们期待你是如何，你当然应该要如何，否则我们不是要遭殃了吗？
    若白羊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星座，众人肯定有很多话敢随随便便的脱口而出。
    现在却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言语，毕竟他们面前就是阎罗殿，是乐园主人，是阎王爷的手下。
    白羊看了眼判官，判官如遭雷击，面色苍白，看向秦不归的眼神里满是愧疚。
    他大概是伤阎王最深的那个了。
    什么【无私】，他的大王凭什么必须要【无私】了。
    虽说他是因为阎王爷的无私而越发的忠诚于他，但这个理念没理由成为束缚住对方的枷锁，让对方必须受困于他的期待。
    即便他知道，大王不可能会因为这种事而怪罪他，但他还是觉得刚才的自己太过分了。
    白羊说完这段话后，回过头，对秦不归认认真真道：“我就希望你是你自己，希望你能稍微拥有些属于自己的空间，要知道——”
    “你是阎王，可你也是秦不归。”
    众人听到这句话，脑袋直接懵了，比刚才白羊被判官口指认出身份更加懵逼。
    秦，秦不归是阎王？！是他们一路上都在打听的那位堪称神祇的伟大存在？！
    “这，这是什么意思？”
    “天蝎座是阎王？！！！”
    没有人回应他们的惊呼，白羊抬起手，从秦不归的脸上缓缓取下那个面具。
    面具下，是秦不归真正的脸，属于阎王爷的那张俊美无俦，威严漠然的面庞。
    是摩羯他们在现实世界见到过的模样，而非乐园里更改后的样子。
    白羊手里拿着那张名为【自我】的面具，笑着递到秦不归的手里：“这是你的面具。”
    所有得知真相的人都快疯了。
    地球上的观众更是被这个惊天炸弹吓得瞬间沸腾，整个世界都变得嘈杂了起来。
    秦不归眼神复杂的拿过面具，此刻终于知晓少年为他准备的这场旅行，目的究竟是什么。
    让他苏醒记忆是真，让他重归地狱是真，让他恢复身份也是真。
    但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那位过去一直沉浸在责任中，没有【自我】的神明，可以获得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人格】。
    他是阎王，可他也是秦不归，他可以为自己考虑回。
    白羊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告诉他这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