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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荡着吃人的丧尸又碰见这么个奇怪的人,夏冰开始觉得这些衣服瘆人了。
仿佛它们真的和死亡有关系, 是不吉利的。
“把他带下来。”瘦高个儿又拍了拍车门,“这里就是我家, 我是搞这一行的,可我不是死人。”
车里没有人动, 也没有开车门。
瘦高个儿只好走到车头的位置来说:“快点儿吧, 他不一定能撑过去。这是他第几次烧起来了?”
大家都着急,恨不得赶紧把陈重救了, 可是越到紧急关头越不敢轻举妄动了,特别是见识了末世人性之后,遇见那么多释放了恶意的人之后,谁也不敢低估谁。
“第二次。”夏冰透过玻璃和窗户缝打量他,“他明明已经退烧了。”
“退烧都是暂时性的,没有把病毒扛过去,还是会烧起来,一次比一次凶猛。”瘦高个儿说,像是很了解这个病毒一样,“这个病毒很狡猾,当它搞清楚这个人天生免疫不感染之后,就会老老实实地共存几天。当它攒够了力气,就会重新攻击免疫者的身体。”
梁初往前了一步,看着这人脖子上的伤,不说话。但他的伤确实和陈重很像,创口不肯愈合。
齐小宝几乎贴在玻璃上问:“那有什么特效药吗?你怎么退烧的?”
“当然有药能让他退烧。”瘦高个儿指了指身后,“存在我家的冰柜里,你们把他扶进去吧。”
这种事,放在病毒刚爆发的时候夏冰还可能做,傻乎乎地带人进去,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你拿着药出来,我们有物资,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你们有物资?”那人笑着说,“我也是免疫者,我在丧尸周围随便走他们都不会咬我,你觉得我缺物资吗?物资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那你要什么!”夏冰看着寿衣店那几个字,实在不敢带人下去。
寿衣店的门口还摆着两排枯萎的花圈。
瘦高个儿看着他们,整张脸上毫无生气。“我想要多活几年,你们能给吗?”说完,他便转了身,用钥匙开了寿衣店的门,进了房间。
夏冰看向那个门口,比任何人的思想斗争都要激烈,眼皮急得突突跳。“教练,要不我……”
“你不能下车去拿药。”郎健知道夏冰在想什么,“我去,我带着枪去。”
这时,刚回 去的瘦高个儿又出来了,他手里捏着一个长方形的药盒,还有一大瓶透明液体,再一次拍响车门。“你们把门打开,我上去。”
这话一说,每个人又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倒不是大家没主意,而是一边是性命攸关,一边是莫名其妙的人,还是一个免疫者,谁也不能做这个决定。夏冰为自己没法做这个决定懊恼,他快步走到陈重身边,测量他的体温,手指触碰到他的一瞬就知道大事不好。
他的皮肤太烫了。
陈重还醒着,只是见到夏冰还以为产生了幻觉,他朝着幻觉伸出一只手,想要探究眼前的浪浪是否真实。直到自己滚烫的手被抓住,陈重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幻觉,是浪浪真的过来了。
而这时,体温枪上的数字已经升到了40度。夏冰蹲在陈重的旁边,一只手抓着他,一只手不断地抓头发。第二次高烧来得气势汹汹,烧得还这么快,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药和酒精都没了,刚才还好好的人现在连话都不说了……夏冰的手从头发移到了自己的脸上,使劲儿地搓揉,又把陈重的手拿到自己的脸上,假装是他的手在摸自己,最后,夏冰站起来,实在是耽误不起了。
“能不能把药给我?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夏冰冲到车窗处,用求的语气。
“我只要上车。”可是那个瘦高个儿拿着药不给,“我不想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还被人当成一个异类排斥。”
“教练!”夏冰猛地转向了驾驶座,“开门吧,陈重又40度了。”
郎健也在犹豫,车里是一车人的性命。梁初、平豪、飞扬和小宝谁都没法做这个决定,最后梁初一把拿起了斧头:“飞扬,你去拿刀,其他人拿好武器,就算他不怀好意,咱们几个人也弄得过他!”
“好!”平豪点了点头,也转过身看教练,“开!开门吧!”
郎健的手压在开门按钮上,久久没有按下去,最后他先是前后左右观察路况,确定那人身后没跟着丧尸,才一把将按钮按下。
然后他的手抓向了手枪,这一次,郎健给枪装上了上次没来得及安装的□□。
车门刷一下,打开了,外面的冷风瞬间灌进来,穿着寿衣的人上了车,车里车外都是一片漆黑,就好像这个人是带着阴间的气温来的,这扇门成了阴阳交接的通道。
瘦高个儿两步跨上台阶,刚刚踏进两步,身后的车门又刷一下关上了。“你们别紧张,我打不过你们,你们几个男的随随便便就能把我打死了。”他环视这辆高档房车的内部,尽管看不太清楚,也能看出一些家具的轮廓,应有尽有,一看就是不便宜。
“他人呢?”瘦高个儿带着一股香木灰的气味问。
“沙发上。”夏冰也不敢太靠近他,生怕他的身上也有丧尸血什么的,要给大家来阴招,“你要给他什么药?”
副驾驶座位拴住的德牧又开始烦躁了,在它的嗅觉里,感染者就和丧尸没什么区别。它几次三番想要往前冲,都被齐小宝拽住了,最后只好立着一只耳朵趴在地上,下巴紧紧贴着地面,感受地面的震动。
另外那只没有立起来的耳朵,有了一些力量感,不再是软趴趴的。
“我要给他打针。”瘦高个儿看到了,沙发床上躺着一个人,他走过去,“他被咬多久了?应该没多久吧。”
夏冰小步地跟上去:“没有多久……你给他打什么针?”
“夏队小心……”迟飞扬跟着夏冰,“你和他保持些距离。”
这句话,瘦高个儿听见了,但是好像完全不意外。“以前所有人都和我们这行保持距离,现在还是一样……你们不用怕我,我倒是还怕你们呢。这世道什么人都有,我还怕你们手里都藏着武器等着杀我呢。我已经被咬好久了,这事一出,我就被咬了,到现在两个多月,针是从社区医院里拿出来的退烧针。”
他说着就蹲下了,拎起沙发上的人的胳膊,像个专业的大夫。“他叫什么?今年多大了?咬得还挺严重。”
“陈重。”夏冰不放心他的针,“你要给他打针?我能不能先看看。”
“你们不放心,我就不打了,这几针留着自己用。”瘦高个儿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陈重的长相,原来这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伙子,“年轻真好啊,死了怪可惜的。我叫罗青灰,家里三代都是干这行,做死人身后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