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地皱着眉头连带着大大的杏眼也被微微地眯起，陆芙也带着点小稚气。
    “予卿。”
    来人穿着大衣，原本应当整洁的发型被风吹散分出几缕散开，打着招呼却是肉眼可见的微喘着气，风尘仆仆。
    陆霁同予卿也算是相识的，只是常年一个在S市一个在帝城，从前一起读过幼儿园的情谊早被在商场上的偶然交锋冲散了。
    即使高中时代在S国辩论赛上碰过面，同个队伍的予卿给陆霁留下的印象也并不算好。
    “走吧。”予卿侧过脸看向书言，“等会儿智娱的人来了叫他们上来。”
    书言应了声好，站在原地看向两位老板离开的背影，他隐隐的感觉到了□□的味道。
    陆霁着急是一回事，但下意识观测拱自家小白菜的潜在猪猪又是另一回事了。
    予卿自然也不会无所察觉，只是不动声色地按下了电梯的楼层按钮，双手插回口袋里，面上是漫不经心：“跟家里老人说了？”
    “说了，我先一步过来。”陆霁双手环胸与他齐肩，说罢上句又侧过脸看向他，“你怎么在S市？”
    “最近有项目。”予卿勾唇，看着电梯楼层数上升，“S市这么大的蛋糕，不分白不分。”
    陆霁先一步跨出电梯：“你表妹情况怎么样？”
    “还好。”予卿点头，走廊尽头的手术室灯还亮着，“她能还好还得多谢陆小姐，过后我会带她来道谢。手术还没结束，”他抬头环视周围的指示牌，“应该是这层。”
    “你和安安认识？”
    予卿第一次听见有人称呼陆芙“安安”，顿了顿，轻描淡写：
    “小迪和她是朋友。”
    陆霁了然地点头，同他坐在手术室外的蓝色长椅上。虽然最后的这个问题直接地有些愚蠢，但他并不觉得多余。从予卿这一路上的反映来看，他和安安并不熟识，方才连手术楼层都要确认再三，显然是未曾放在心上。
    还是和高中一样。
    陆家并不会过度干预儿女的婚姻爱情，门当户对还是身份悬殊，只要自己愿意承担；但在每个陆家子女的婚配问题上，提前考量和适当建议并不冲突。
    尽管有些不礼貌，但是很明显的，在陆霁心里，予卿是很好。
    但和陆芙不太合适。
    白色的病房和空气里药水的味道很相配，陆芙睁眼盯着天花板，她很不喜欢。
    抬手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绷带，挥手间瞥到了手指上的几道血痕，双手举在半空中盯了半晌也没能盯出花来，最后被不能翻身的僵硬而丧气地垂落回床上。
    窗户被纯色的窗帘遮的严严实实的，只能听见楼下人来人往交流的轻微声响。
    “这个时间，应该醒了。”
    听见门外的动静，陆芙静静地转向病房的门口处，悉悉窣窣的几声，进门的人比她预想的还多，许久未见的陆闻和二伯二伯母，陆霁和大伯母扶着爷爷奶奶，大伯父则提着大概是装了各种补品的纸袋子。
    这么看来，自家爸妈最没心没肺了。
    予卿站在人群后方看着她微红的眼，白色的绷带缠住了她光洁的额头，也绕着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枕头上，脸色比先前红润很多。
    病房内一时间有些听不清各自说了什么，都交杂在一起，而陆芙看向了予卿。
    她是懂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在一阵阵汽车的喇叭声中，车子先后受到了前后的撞击，保姆车撞向右侧盲区驶来的轿车那刻，她扑向柳惠迪将她的头护在怀里，而后她便感觉到脑后的刺痛和液体流下至脖颈的湿润。
    后方至少有三辆车，在前方的巨大撞击过后，车身后方不同程度地接受了几次撞击。
    堆在车内的道具箱掉落，窗玻璃碎裂，手机坠落，柳惠迪越来越弱的唤声。
    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交替间杂着现场人员的叫喊，铁架碰撞与车轱辘在地面上摩擦，陆芙能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陆芙！”
    “陆芙！”
    黑暗里的失重感，努力将空气吸进鼻腔换取自己与世界的联通，像是深夜里的梦魇抓着她的身躯，哪里都是疼痛，她无力，却不想永远都在黑夜里可怕地喘气。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家人的脸，原本应该到陆知许便是终止，可是却浮现出了予卿的样子，他靠站在酒吧的桌子旁，衬衫袖口的扣子散着，露出半截小臂，屈着两指夹着烟，摸起桌上的打火机“嗒”地燃点了香烟。
    她从一丝光亮里重新见到了现实世界，真实的予卿。
    男人的眼里是焦急，大概还有心疼，明明往常这双好看的凤眼里只会是笑意，陆芙想抬手触碰他眼下的泪痣，但是，地面一定是用502胶住了她。
    再次归于黑暗。
    “安安？”
    众人见陆芙盯着予卿半晌未动，喊了几声，陆芙回神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场合同予卿说话好像不太合适，可是陆芙第一次这么想同一个异性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