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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睚眦必报的)人用这种(无比艳羡而虚心却又带着谄媚和讨好的)语气在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凌柒和文尔亭有矛盾的)情况下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带着嘲讽的意味。
凌柒真的快吐了。
根本控制不了声音结界,只能不断重启大脑清除垃圾,于是甜腻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入耳又排出:
“首先第一段,借用了《济南的冬天》,学以致用,增加意境,行文老练……”
这分明是人尽皆知的我的台词和刚才老师已经讲过的我说的思路。
“其次第二段,详细而生动地描写了三叶草的形态特征,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你把老师的话颠来倒去再说一遍有什么意思?
“第三段……”
终于被老师打断:“这我都分析过了,你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吗?”
文尔亭特意扭过头冲着凌柒甜笑:“没什么,我就是觉得,特别好。”
凌柒却在庆幸自己早餐没有吃得太饱。
谷芙言憋着笑小声问:“需要给你个袋子吗?”
凌柒恹恹的:“那我是会被送去楼下校医院呢还是被送上救护车呢?”
谷羽沉在身后接话:“次日G市头条:格X中学一初一女生因死对头称赞自己作文写得太好而被恶心到住院。”
凌柒认真想了想:“住院的话也太麻烦了吧,还得补假条。”
谷芙言:“听说今晚有雨,要我帮你收阳台上的衣服吗?”
谷羽沉:“我帮你收今晚的作业吧。”
凌柒眼神幽怨:“我谢谢你们啊。”
这边三人组的小声吐槽被大部分人的交流盖过。不知道是102的特色还是所有初一班级都是如此,课堂纪律巨差。除了班主任或教导主任巡堂之外,只要不影响到讲课,台上的老师都不会刻意去管,管了也就是只得一时安宁,路老师这样的临时代课的老师,更懒得管了。
凌柒在反复重启了无数遍之后,被点起来:“还有五分钟,凌柒你来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写的吧?”
凌柒下意识就想答:“用笔写的啊。”
觉得就是一篇作文没什么好说的,凌柒慢吞吞地站起来,捧着作文纸看老师的点评:“其实老师刚才,嗯,还有文尔亭,都讲得很详细了,大家也都听得很清楚,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
台上路老师显然正聊得开心,追问道:“可我们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写这样一篇作文啊。”
“我作文里写得不清楚吗?就是两件事,引发了两件感想,然后……”
凌柒突然卡壳。
方才的十分钟里,她的作文每个字都被分析得透彻。
原本她的意图就是清楚明白地写在纸上,除了最后最后那一点点原因。
那点原因是她最后的秘密。
是她的私心。
除此之外,她遇到的挫折都不足道,写完作文后心境开阔,甚至忘了最初文尔亭因为什么开始找她麻烦,具体又找了什么麻烦。
她只记得某个下午,很晒,她没有午休,很疲惫,却被惹得恼怒,气血上头,险些中暑。
文尔亭就站在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趾高气昂:“哦哟!要晕!你这么弱的吗!你晕啊,你晕啊,你晕给我看啊!”
凌柒收紧手指,指甲掐着掌心,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和清醒。
对方不依不饶:“这就不晕了?果然是装的,你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当苦情剧女演员啊?”
凌柒最终只扯出一个冷漠的笑意,似乎对方无药可救,在她眼里已经不属于能够沟通的人类的范畴:“和你这样,不说人话,不是人的东西,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方在身后的跳脚也再不理会,凌柒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当天下午的课本,右手执笔,写着课前预习的习题,左手抵在桌沿保持一拳距离。
下课时,左掌心已经麻木了。
谷羽沉看到她有掐掌心的习惯后好意提醒:“听说人的神经系统,经常接收某种知觉的刺激,之后会越来越麻木,渐渐地,你越来越难获得真正的感觉,这样真正有危险来的时候,你是感觉不到的哦。”
她当时回了什么?不记得了。
那个下午争执的原因又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作文里我还能说出点什么创作背景?S.H.E还是那个四叶草的漫画?在严肃的课堂上?
她的每句话都说得明明白白,又被分析得明明白白。
还需要她说什么呢?
凌柒沉默的半分钟里,她想了这些。
所有人看着沉默的凌柒,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直到文尔亭的声音尖锐地诛心:“这是你自己写的作文吗?”
凌柒猛然惊醒。
原来你的目的,在这里。
“当然是我自己写的啊。”
她微微蹙着眉,语气急切,又有“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的疑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