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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换了好几个措辞,大概是担心自己被误解成文尔亭同类。最后一句望向其他地方,因为有人听见“写哭了”这三个字望过来,主语是凌柒,谁知道不解释清楚会传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
凌柒心里感激,不只是因为粽子心细。
她没有遮掩,反而笑得坦然,泪眼朦胧地抬头笑道:“是哭了。”
“啊?!”粽子震惊。
“因为写得太烂了。”
“啊??!”
“因为本来我就不想写啊。”
“那你直接说不写就好了啊。”
“早就说了,没用啊。更何况……没什么。”
更何况,作文纸刚发下来时,因为“凌柒不打算参赛”的话早就传得全班皆知,班里人都看向凌柒:“凌柒不写我也不写。”
凌柒在重启大脑的间隙听见了这句话,抬头望了一眼墙上时钟,五点二十五。
原来时间能过得这么快。
丹丹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她见凌柒抬头望来,以为她要借机发难,于是先发制人:“看什么看!快点写!”
凌柒叹了口气,我只是在看时间啊。您正好站在了时钟前面。
身边的窃窃私语当然都听见了。
“写不写啊?”
“写吧,再不写写不完了。”
“可是凌柒都没写诶。”
“她再晚五分钟一样能写完。”
“我靠,故意拖这么晚才写的吗?早知道我就不等了。”
“她肯定会写啊,她作文这么好。”
“对哦,说不定在打腹稿。”
“那个词叫什么,胸有成竹!”
“我不管,我赌她不写。她不写我也不写。到时候交不出作文都怪凌柒。”
——凭什么?
凌柒很想这么反问。
凭什么。
凭什么——什么呢?
明知他们的话里有问题,但已经无暇去想问题在哪了。
当下的问题是,这篇作文到底怎么写。
我最想对父母说的是什么。
关于父母的记忆里,最先跳出来的是什么。
刨去那些争执和沉默中参杂的□□味,那些期待和失落的话语给人带来的重负和无力,剩下的,是什么呢?
那是她心底好不容易想起来的温暖与意义。
名为“家人”和“亲情”的释义。
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分享军训时经历的趣事,可以隐讳地表达少年时对某个人的牵挂,但她不想,把家人间的故事公开说明。
她最想问的,是“你们为什么离婚呢”。
她最想说的,是“我其实已经很努力了”。
她最记得的,是搬家之前过年团聚,三人猜拳,嬴的那个人要削两个马蹄。父母休假时,比赛拼图,她眼看要输,偷偷藏了爸爸一块拼图。
可是这些,她都不能写在征文里。
她不想写。
她犹豫了很久写什么,唯一笃定的,是她不想写这些。
写什么呢?
就算是雨天送伞、生病就医的典型事例,也牵连着那些沉重的记忆。她要怎么把那些记忆和情感分隔开,只写成一篇普普通通的表达感激之情的作文。
只有六百字。不能想太多。
总分总。
先写标题,再不动笔,看着我的那些人,还会说出更多话。
凌柒眨了眨眼让视线清晰,坐得端正,头比平时更高了一点。
眼泪不能在这时候掉下来。
凌柒控制好微微发抖的右手,一字一顿写下标题:
《给妈妈的一封信》。
作文题目是选题,《给爸爸/妈妈的一封信》。
至于为什么写给妈妈,因为雨天送鞋、风雨接送、生病就医、日常照料,这些事情,都是妈妈做的。
原来更早的时候就有端倪。
不,先不要想那些,你只有半小时。
凌柒划掉了一整段。
卷面分清零。
绝对不会进入复赛。
绝对不会被评为优秀作文展示在公告栏里。
凌柒突然放松了,她笑着写完了后半段。
写完时泪痕半干,粽子问小心翼翼问她是不是哭了。
正想着有人问我呢。
凌柒笑着抬头,泪眼朦胧地用轻松洒脱的语气说:“是哭了。因为不想写,所以写得奇烂无比,字迹也潦草至极。”
声音不大,但附近的人都听见了。
丹丹在讲台上黑了脸又收敛着表情,直到看见凌柒双手递交的作文纸,打开一看,忍不住冲着凌柒的背影低吼:“你就写成这样?”
反正已经到了截稿的最后期限,没有多余的时间重写;征文纸是特制的,一人一张,没有多余的纸张誊抄;是“自愿”参赛又不和成绩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