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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红色的蔻丹,鲜艳夺目。
不是他突然注意起她来,而是她这尖锐的指甲抠入他手臂的皮肤上,微微刺疼。
他毫不犹豫抽出手,拒绝她的靠近和触碰,冷冷说:“我不过一介六品小官,如何‘救’得了你?”这个救字,他加重了语气,好不讽刺!
对于别人来说,做宫妃是家门荣耀,偏偏白绣冰竟然视其为坟墓和绝境。
他有点不耐烦了,最后说道:“‘救’你,便是要与皇家对坑。我一介微末小官,在京全无背景和根基,与皇家对抗的结果显而易见,你口口声声说那是火坑,又张口闭口说青梅竹马的情谊,莫非你就忍心将打小一起长大的我推到火坑里?”
“我的一切来之不易,今日的地位亦是毛尖舔血换来,恕我不能冒险去干这样徒劳无功的事。”
尤其,白绣冰若是顺从旨意,是明显的一本万利的好事。这样的利事不去做,凭什么要他舍弃前程为她冒险?
看薛离昭漠然转身,白绣冰猛地叫住他,大声问道:“如果是薛醒玉!你又将如何?!”
薛离昭霎时顿住脚步。
“如果是她被选给一个她不喜欢,而你薛家又得罪不起的滔天权贵,你将如何?!”白绣冰明显地看到他露出的破绽,如同山河破冰,初见端倪。她心中凉透,声音愈发急厉,“薛离昭,如果是她,你还拒绝,还见死不救也不冒险么!”
薛离昭沉默了。
就在白绣冰满心绝望,忍无可忍要质问他是不是爱上薛醒玉时,薛离昭慢慢开口——
“除了皇帝,放眼朝廷,还有谁权势滔天,比得过恭亲王?”
这真是一个极好的答复,就着事实,回避了诘问。
事实即是如此,放眼朝廷,还没有哪一股势力能与王府对抗,薛醒玉堂堂郡主,又怎会被胁迫嫁与不喜欢,还得罪不起的人?
薛义也如是想,心道幸好醒醒是王府贵女,有个权势滔天的爹,一辈子富贵荣华,无灾无难。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薛义便请她回去,“白姑娘,既然皇上有意封你为妃,且回去听封等圣旨吧,莫要等到夜深,叫有心人看见,恐怕有理也说不清。”
白绣冰被请出去的时候,犹不甘心。一步三回头,“薛叔叔,我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丫头,与昭哥哥青梅竹马的情谊,您最清楚不过!您能不能……”
“不能。”白绣冰话还没说完,薛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叹气道,“你也看到了,我管不动他,他的婚事也不由我插手了。”
白绣冰的意图很明显,想着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薛义首肯,薛离昭就得娶她。
而薛义与白家是世交关系,也是看着白绣冰长大的,原以为会乐意撮合青梅竹马的两人……
白绣冰看到连薛义也毫不犹豫地拒绝,呆了一瞬,把眼泪逼回眼眶里,即使难堪,她也礼仪周到,对薛义说:“打扰多时,十分抱歉,我先告辞了。”
薛义送她走出小巷,亲眼看她踩着凳子上马车。
车帘放下之前,薛义缓缓地说:“白丫头,你往后若遇到难事,尽可来寻叔叔帮忙,莫要见外。”
白绣冰听到他终于亲近的叫了她“丫头”,脸上什么反应都没有,笑得淡然又得体,“多谢薛叔叔。”
说罢,矜贵冷淡地颔首,“薛叔叔,再见了。”
薛义负手立在夜色下,长叹口气。等再见面,她就是皇妃了。
看她刚才冷淡的模样,恐怕以后她得了势,不会善了。
“小姐,方才薛老爷在您临走前说了那番话,可见他薛家还是念着您的。”花奴看她脸色阴晴不定,小心地说这些她爱听的话哄她。
“你懂什么。”白绣冰冷冷地说,嗤笑道,“到底还是他爹老辣,生怕我做了皇妃以后会来寻仇,这才考虑对我客气些,希望我顾念旧情。”
想到薛离昭居然毫不客气毫不留情地不管不顾她,半点后果都不想,毫无顾忌,白绣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内心十分难堪和气恼。
“我也不知道,他对我的态度为何转变成这样,以前,他不是这般对我的……”白绣冰细语呢喃,出神地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奴婢有一句话,不知是否当讲……”花奴小心翼翼地说。
“说。”白绣冰懒懒道。
花奴打量她的衣着,斟酌着说:“大少爷以前喜欢英气的姑娘,不爱娇柔打扮的闺秀。或许,您该把风格换回来?”
“你什么都不懂!”白绣冰冷漠地横她一眼,冷哼一声,亏她还以为这丫鬟有什么神策。
她吐了一口浊气,沉沉地说:“我瞧他对薛醒玉颇有关照和爱护之意,揣测他偏爱柔弱,激发他的保护欲,是以才学了薛醒玉那样的打扮。”
“薛醒玉……如今是郡主了。”花奴低声说。
“郡主又如何?”白绣冰讽刺地冷笑,“郡主,不一样还是得被皇帝赐婚!又不是公主,还以为天下无人奈何得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