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
    她全身都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可以，没问题。”
    张口的同时飘出白色冷雾，睫毛上都是冰冷雾滴。
    时蜜其实已经快要不行了，这海水不仅仅是冷的、是冰的，冰寒于水，冰冷刺骨。
    她此时没有和白黎之较劲，更多的是她要给爸妈外公长脸，给自己长脸，就算冻死也要坚持下去。
    她虽然在温室里长大，但她也能吃苦。
    “我可以。”时蜜再次伸出大拇指，颤抖着说。
    她最痛的是脑袋，憋气进水后头发全湿，再冒出水面，整个脑袋都像要被冰炸开的疼。
    听到时蜜的肯定倔强回答，白黎之深呼吸，转身走到旁边靠着栏杆抽烟。
    海风吹得他头发在胡乱地飘，他嘴边咬着烟，死死地盯着海里面不要命的时蜜。
    如果他有合理理由，如果他能管得了她，他非要现在将她拉出来不可。
    可他没有任何理由与立场，倔强的时蜜也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她在较劲，和他较劲，和她自己较劲，也和这部片子较劲。
    较劲得他心疼，身体也疼，心肝脾肺肾每处都疼。
    白黎之心疼时蜜的时候，在旁边抱着浴巾被子等时蜜的夏霜霜，也已经心疼得不行。
    夏霜霜在时蜜她爸身边做过经纪人，时蜜和她爸真是太像了，都是拍起戏不要命的人，可她爸怎么也是一个大男人，时蜜却是一个小女孩啊。
    夏霜霜还没下水呢，只是站在船上，就已经被海风吹得发抖了，更何况泡在海里的时蜜。
    夏霜霜知道自己肯定劝不通时蜜，回头找白黎之。
    白黎之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他眼睛在夜下是一片通红，紧紧盯着时蜜。
    “白黎之，”夏霜霜直接喊了他大名，“你劝劝时蜜吧，不能再拍下去了啊。”
    白黎之仿若未闻，仍紧紧盯着时蜜，好似他在等待导演的一声过，他就能立即跳下去抱时蜜出来。
    “霜霜姐，你别喊老白了，”江沐阳站在白黎之另一边，看着海里面的时蜜说，“老白也劝不了时蜜，谁都劝不了。”
    江沐阳刚才拍完船上的戏，没进船舱房间休息，也在这儿等着时蜜。
    他未料到被人宠大保护大的女孩子，会有这么大能吃苦的韧劲，这可是波涛汹涌的海水，不是别的。
    海里的时蜜，不仅不用替身，还一次又一次没入海里拍摄。
    她始终没有上岸，因为如果上来一次，再下去，将会更艰难，她就一直在海里死磕着。
    夏霜霜知道谁都劝不了时蜜，她使眼色让江沐阳帮忙跟毕导说说话。
    江沐阳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对毕杰说：“毕导，海水太冰了。”
    毕杰也急，也心疼啊，但这镜头是要上大荧幕的，不能“差不多”，不能“就这样吧”，必须要一丝不苟。
    但他仍是同句话：“如果时蜜不行了，她就给我手势了。”
    然后毕杰转头看夏霜霜：“霜霜，我也很有压力，请谅解。”
    夏霜霜难受得眼泪在眼眶直打转，无声地点头。
    江沐阳虽然与时蜜相处只是在剧组的这些日子，没有数月数年，但他此时确信他了解的时蜜，绝不会给毕导手势喊停。
    他转而看向白黎之，白黎之已经在发疯边缘，不仅脸绷得紧，全身都绷得紧。
    白黎之在抽烟，以肉眼可见白黎之夹烟的手指在不停地抖。
    “老白，”江沐阳过去拍白黎之肩膀，感受到白黎之的肩膀都很硬，他叹道，“放松点，至少那么多人都在海里护着时蜜，时蜜不会有任何危险。”
    白黎之眼睛被风吹得通红，他宁可此时在海里的是自己。
    “但她会被冻伤。”白黎之说。
    他说出这六个字，是用了好大气力，声音都是哑的。
    江沐阳轻叹安慰：“房间里都放热水了，感冒药也都准备好了，没事的，别紧张。”
    白黎之不再说话了，他根本没办法不紧张。
    咳声也不断，他咳着，边望着海里的时蜜，无法不担心。
    江沐阳知道白黎之和时蜜之间，此时是白黎之拒绝时蜜的状态。
    如果是两人之前的暧昧状态，时蜜兴许还会跟白黎之撒撒娇，可现在这情况，仿佛时蜜一个人在海里倔强硬熬着。
    他知道，这更折磨白黎之。
    终于，白黎之再忍不下去，他望着海里的时蜜说：“时蜜，不要再拍了，要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