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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气话,等他来道歉求和。
可惜的是,无论她每天看多少遍,手机都静悄悄的没点动静,如此过去几天,某个清晨醒来,豁然就想通了。
她一直清楚,周漾之所以会留意到她,源于那个微微躁动的夜晚,他说得好听,是一见钟情,可在她看来,不过就是见色起意。
容貌带来的爱情注定无法长久,这世间最不缺好看的皮囊,注定了他的一见钟情不会一生只有一次。
而明知如此,她依然无可自制地被吸引,放任他闯入自己的世界耀武扬威,心甘情愿将灵魂双手奉上。
而在日复一日的接触中,他终于发现她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介俗人,绝非那九天上下凡的仙女。
真是抱歉,让他失望了。
经过一家老气的理发店前,抬头看到店名,她久久地站立不动。
从头开始。
不见得有新意,可由于当时的心境,轻易便吸引到她的注意,产生一种是时候了的想法。
断,舍,离。
买好糖葫芦的余漫随跟上来,递给她其中一串,舔一口红艳艳的糖葫芦看眼店里,“怎么,想剪头发吗?”
这时,店门打开,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男人脑袋伸出来:“小美女可要剪头?”
洛暮没应,几秒后,就着对方帮忙拉开的门,抬步迈入理发店。
她是该从头开始了。
“想染还是烫呢?”
黄毛的理发师傅抓了抓她披散的长发,询问她的要求。
她端坐在半身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没其他要求,只说:“剪掉吧。”
他不是喜欢她的长头发吗,她现在不要他喜欢了。
理发师傅一愣:“剪短?”
“嗯。”
“行吧。”
对方若有所思地为她设计发型,留意到坐一旁吃糖葫芦的余漫随,眼睛一亮:“剪个姐妹同款怎么样,保证你们爸爸妈妈都认不出你们!”
显然想捣乱,洛暮无所谓,问另一人的意见,余漫随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们好久没留一样的发型了。”
上学后,两人默认了各自一长一短的头发以便区分。
征得允许,洛暮冷淡地吩咐:“那就剪吧。”
“好咧。”
理发师傅一手拿梳子一手拿剪刀,手起刀落咔嚓几下,地砖上随即散落一地青丝。
不得不说,师傅看着不靠谱,但理发技术尚撑得起一家门面,个把小时后,两姐妹顶着几无二致的头型出来,望向对方,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天色已晚,去海鲜市场吃完晚饭,她们就回酒店了。
客房里,两人各自躺在一张床上,她突然感慨:“时间过得好快,明天就要走了……”
后天的飞机,明天回市区跟李姝颜吃顿饭,在酒店住一晚就得走了。
洛暮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时忘记了她还会离开,“你还会…再回来吗?”
她犹豫地问,另一人无比肯定地答:“当然啦,你和妈妈都在这里。”
“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自由,想回来就可以回来,有空你也可以去看我嘛。”
她放下心来,习惯性地看一眼手机,摸到剪短的头发,无比厌恶这样的自己,便将手机关机扔去了一边,翻个身问隔壁床的她:“我们去喝酒吧。”
她会喝酒,也是他教的,余漫随不一样,她从来没沾过酒,好奇地问:“为我践行嘛?”
“一半吧。”
另一边,就当作祭奠,告别爱情的仪式。
余漫随在考虑,许是觉得她确实需要宣泄一下糟糕的情绪,胳膊一撑起床,“那走吧。”
衣服不用换,拿上包就能出门,来玩的游客不多,一走出电梯,目光随即被一个孤零零站立的背影吸引。
熟悉到骨子里,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洛暮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脚下不动。
她的反应过于异常,余漫随小声猜测:“是他吗?”
“嗯。”
不高不低的音量,前方的他忽地转身,整个人随之怔住。
姐妹俩这会可谓是一模一样,无从区分。
见他的眼神在她们身上犹豫,洛暮不觉失望,反而更加释怀。
连哪个是她都分不清的人,何必执着下去。
这样想着,她动了动嘴要开口,他几大步走上来,一手抓住她胳膊,显得非常生气:“吵个架就闹着寻死觅活,你是疯了不成?”
“你少胡说八道,谁为你寻死觅活了?”
她恼羞成怒,以及满脸莫名,“还有,你跟踪我来这里干嘛,不是说好要分手吗,二十多天不打电话,过得很潇洒吧……”
她冷着脸数落,突然却哭了,因为看到他憔悴的眼睛。
他们虽然总是斗嘴,但压根吵不起来,一来她的性格使然,二来他不屑跟个女人吵,结果就是,一旦发生分歧往往就是冷战。
周漾叹口气,指腹揩走她眼下的泪,“老子是不要脸,上赶着来求你洛大小姐回心转意行了吧。”
她抬脚踢他一下,决心就不理他。
人来人往的,沉默许久的余漫随适时发言:“要不,先换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他捏了捏眉心:“找个最近能吃饭的地方。”
酒店餐厅。
三人围坐一张不大的圆桌,余漫随缩着脖子,小声坦白:“其实是我,拿了你的手机发短信给他。”
都是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陈词滥调,中心意思就是,他要不过来,她洛暮就死给他看。
见他俩不吭声,余漫随丧着脸,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看你郁郁寡欢的,自己又快走了,想临走前把事解决掉嘛……”
她扁着嘴,面露委屈。
洛暮轻轻拉了拉她的衣服,“不是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