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烬虽然比万倾高很多，却不带有一点压迫感，眼睛里好像沁了点水光，是那种无辜的狗狗眼，眼睛里带着一点忧郁的神色。
    万倾一瞬间失神，她明白这里的患者眼睛里大多数都带着这样的神色，可是又说不清黎烬的眼里还有一点别的什么。
    “好啊，我陪你。”
    万倾把黎烬送回病房，“我去换衣服，一会儿有人来送饭，我换完衣服就来陪你。”
    黎烬把手放在膝盖上，坐在床边，“好。”
    等万倾再回来的时候，黎烬自己已经把小饭桌支好，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在前面，却一动不动。
    “在等我吗？”
    “嗯。”
    万倾看见黎烬一口一口把饭吃完，又看了病历本上的记录，觉得太不像是一个重度抑郁的患者。
    等吃完的时候万倾把桌子收起来，给他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枕头上有干涸的血迹。
    “这是……”
    黎烬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巴，“血”，声音听起来委屈又带着点胆怯，忙着去藏。
    “这是怎么弄的啊？”
    万倾手上熟练的去拆枕套，同时弯下一点腰像哄小孩一样问黎烬。
    黎烬两只手抠来抠去，手上长期用笔的茧子被抠起来一条白印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
    “嗯？告诉我吧。”
    其实倒不是所有的患者都需要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可是万倾就是突然觉得黎烬好像吃这一套。
    黎烬对上万倾的眼睛，万倾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黎烬，里面倒映出来黎烬的影子。
    好像纠结了好一阵，黎烬的眉头舒展开来，舌头从还略有苍白的嘴唇里探出来。
    殷红的小舌尖上还有没愈合的伤口，和苍白的嘴唇形成巨大的反差，好像一用力还会冒出来小血珠。
    万倾突然觉得那片小舌头可爱得紧，眼睛从小舌头上又挪到黎烬的眼睛上，手指勾了一下黎烬的下巴，让他闭上嘴巴。
    黎烬感觉自己下巴被碰到的地方窜起来有点热。
    “为什么咬？”
    黎烬如实道来，“晚上的时候睡不着，难受，咬疼了，就能好点。”
    万倾感觉自己无论听说这里的人有多少故事还是会有点心疼，把手放在黎烬的头上，轻轻揉了两下，“下次叫护士，别自己忍着。”
    “可我只想叫你。”
    第三章 用笔艹的感觉怎么样
    【3】
    日子过去了一个礼拜左右，黎烬和万倾都发现了一件事。
    对于患者而言，这确实不错。
    万倾在的时候，黎烬不但能好好吃饭，也会睡得很好，而且眼前也不会灰蒙蒙的。
    尤其是看万倾的时候，好像格外清楚。
    但是他跟医生隐瞒了这一点。
    评估和检查下来，黎烬的情况的确有好转，抑郁症也从重度降到了中度。
    对于万倾而言，这有违常理。
    后来万倾陆陆续续给男朋友发了很多条消息，都没有回复。
    万倾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有点想要。
    负责的病人除了黎烬都是几个小女孩，万倾发现只有对黎烬的时候自己不一样。
    他的舌尖很红润，反衬他的皮肤很白，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羸弱，但是确实一天天在变好的。
    想尝尝，他的舌头软不软，应该比那个大叔好很多。
    那天晚上万倾值夜班的时候，在护士站昏昏欲睡，打算去上个厕所，洗把脸，精神一下。
    经过男厕所的时候听见厕所里有隐隐的啜泣，万倾向里面探头，“您好？”
    里面的哭声没有变化，“我可以进去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