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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她的脸蛋有点模糊不清。
她说:“如果你脏的话,我也脏。”
“开什么玩笑呢,小妹妹,安慰人也不带你这样的。”周眉手指夹着烟,颊边的几缕卷发被夜风拂起,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
虽然很生硬,但这个安慰她接受了。
赵肖绯注视着周眉,好像能透过这双眼睛看见她的灵魂。
隐藏在美丽外面下的,脆弱而又不屈的灵魂。
赵肖绯第一次有了想把那些事讲出来的冲动。
把所有的,都倒出来。
那些东西堆积在心里,都快发烂,发臭了。
“我不认为我们脏。”肖绯叫了一声周眉的名字,很温柔,很快被吹散在风中,“因为,我们都是被强迫的。”
周眉怔了一瞬,然后蹲在地上,咧着嘴笑,风把她头发吹进嘴里,她拿出来,笑着笑着眼泪下来了。
赵肖绯也蹲下去,抱住了她。
两个人都哭了,在冷风中抱了好久好久。
后来两人腿都麻了,周眉先站起来,妆都花了,眼周黑黑一圈。
她伸出一只手:“赵肖绯,我做你朋友吧。”
第二个深渊(十四)“当你满怀希望等待着奇迹降临的时候,现实总是给你致命一击。”【2019】
周眉被退学了。
首都女大学生援交事件被刷上微博热门,国内顶级名校成为民众茶余饭后的笑料。校方意识到事态已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不能再任其愈演愈烈,于是,几个校级领导召开紧急会议,协商一致,开除学籍。
赵肖绯找到周眉,她正坐在阳台,修剪脚指甲。
阳光很好,周眉眯起眼睛,说:“绯,你知道为什么我报这个专业吗?”
“金融,金融,一听就很有钱的样子。”
她自嘲般的笑了声:“可惜这世道没给过我机会,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考上的。”
……
两年的大学时光悄然流逝。
在别人眼中,赵肖绯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呆子,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图书馆,周末好不容易休息,她还要去当家教。
拒绝一切集体活动,独来独往,没有一丝人情味。
他们不知道。
这样平淡的生活,她期盼了多久。
但生活总在不经意间给你当头一棒。
就像平静湖面下静静蛰伏的巨兽,总有一天,它会挣脱出来,毁灭一切平静。
大三上半学期,某一天夜晚。
她接到小姨电话,说你快回来吧,你爸爸生病了。
医生说这个病有点严重,得去大医院看看。
赵肖绯急的快哭了,今晚回江城的票都卖完了,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止不住的心慌。
难道爸爸注定会离开她吗。
不!不会的。
赵肖绯睁着眼睛到天亮,买了六个小时的站票,站的四肢发麻,脑子昏昏沉沉,赶到医院已经中午了。
一个病房里三张床,父亲躺在中间那张,看见她,傻呵呵笑着,还跟旁边那两个病友炫耀:“看见没,这就是我那个在首都大学读书的女儿,市状元呢。”
赵肖绯却红了眼,从小姨那接了片子,手直抖。
拖垮一个普通家庭有多简单?
赵肖绯马不停蹄赶去省城,联系医院,预约床位,第二日租车接父亲去检查。
医生拿着报告,下了最后通牒。
“尽快准备手术吧。”
肝癌,早中期。
房子卖了,修车铺子也租了出去,爸爸大半辈子的积蓄加起来,不过三十万。
在这里,药物、仪器、护工……每一天都要花钱,这么点钱又能撑多久呢?
手术很成功,医生跟她说,积极配合后期治疗,有很大的概率能治愈。
在这一瞬间,赵肖绯泪如泉涌,哽咽不止:“谢谢你,医生,谢谢你……”
赵兴左边床位是个老爷爷,胃癌晚期。赵肖绯擦干泪,进去时,父亲正在睡觉。而旁边围了一圈五六个患者家属,当着老爷爷的面七嘴八舌地讨论。
“不用治了,还治个什么?爸这个病是晚期,我早就打听过了,花几十来万,最多拖个一两年。老头子都半只脚跨进棺材了,还要糟那罪?听我的,还是别治了。就这几天把小辈们叫过来,跟前尽尽孝……”
“我说还是得治,这要是被街坊邻居知道了,我们还不得被唾沫淹死……”
“小妹说的对,还是得治。”
“你们说的到轻巧,钱呢,老大家钱多,多出点,反正我们家最多出一万……“
老爷爷闭着眼睛,眼角淌下了泪。
求生欲是人类的本能,如果可以,谁又不想活下去呢。
爸爸也醒了,他的脸上罩着呼吸机,看到门口的肖绯,轻轻招了招手。
握住父亲的手,肖绯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沙哑:“爸爸,手术很成功,我们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这天晚上,爸爸起来吐了好几次,疼痛难忍,止不住地发抖,一晚上打了四针止痛针,凌晨四点左右,才昏沉睡去。
肖绯看在眼里,心更痛,什么办法都没有。
而更为残酷的是,当你满怀希望等待着奇迹降临的时候,现实总是给你致命一击。
钱,花完了。
快吧,大半辈子的积蓄,一个月就没了。
医生问,后期治疗有两个方案。你要哪个?
最优方案,先稳住病情,等待肝源做移植手术,总费用大概在100万。
保守方案,手术切除,加后续几个阶段的化疗,总费用大概在25万,不过复发率很高。
二十几天连轴转,赵肖绯忙到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她走到楼梯间,拿出手机,一个个打电话,求他们,能不能借一点。
小姨说:“小绯啊,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