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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是想说“教授你要不要上来一起睡”,但是性格和品行又令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口,因此话音落地连耳朵根都红了。
苏淳看着眼前生疏稚嫩的学生,脑子里想的确是深夜里放纵浪荡的南斯骞。
他抬手给他看手上的戒指,拒绝了这含糊其辞的邀约,当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微微一笑:“再晚也得回家,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
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手指内侧闪过一线光,像夜空眨眼划过的流星。
吴铭有些失望,羡慕又匆匆道:“那我改天请您吃饭?”
苏淳被他纯粹而明亮的眼睛盯着,恻隐之心微微一动就被理智压回了原位,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以旖想的空间:“如果真想感谢,就争取下个月的比赛拿个好成绩。赶紧上楼睡觉吧,明天考试加油。”
吴铭抿了抿唇,眼角悄然红了,“总之,谢谢您!”
苏淳催促他上楼,吴铭终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苏淳看着他上了楼,转身走出酒店的门,然后开车去往‘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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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斯骞喝了不少,中途匆匆去了趟厕所,然后站在门边偷空抽烟。
张博康从走廊尽头快步过来,未到跟前就说:“听人说你在楼上,我过来转一圈。”
他遥遥看了包厢一眼,不明意味的叹道:“阵仗真大。”
南斯骞“唉”了一声,缓了缓头晕目眩的劲儿,捏了捏鼻梁说:“没办法,全年的目标全看这几个给不给力了。”
张博康估计也喝的不少,一笑起来城府大白:“安排的到位吗?需要东西我给你弄。”
南斯骞放下手,对着他比了个数字:“已经送了这个数出去,估计不用费劲准备别的了。”
他一笑,那文质彬彬的感觉就消退了大半,游刃有余里面透着不怀好意。
“豪气。”张博康说:“这我得说一句,度你可得自己把控好,一旦开了这个头,好涨不好落了。”
南斯骞叹气:“没办法,上边换人了。今年打不通关系,以后年年受限。”
张博康不再说话,南斯骞也沉默不语。
南斯骞赶着抽完了烟,率先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我回去了。”
张博康看着他,想伸手拉他,手抬起来的瞬间转道,变成取下嘴里还剩一半的烟,也扔进了垃圾桶:“……小骞,我们俩从小玩到大,过了三十多年,你真要跟我疏远了吗?”
成年人的友谊亲近的迅速,疏离的不露痕迹。一般都是故意为之,不会有人特别去追问。
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社会规则。
南斯骞顿在当场,一时无话可说。
“当年我年轻气盛,险些犯错。如今看着你跟苏淳过的好,我也真心的祝福你们。”张博康呼出最后一口带着烟味的气息,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我要结婚了,下个月十六号,娶汇德融资的女儿。你来吗?”
南斯骞诧异了一下,“这么突然,之前都没听说过你谈女朋友了。”
张博康心里松了一口气,空气中的紧绷感紧跟着消失。
“到岁数了。”他没多说,反而道:“明天把请帖给你们送到家。”
“好。”南斯骞点点头:“一定去。”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忽笑出声,经年僵固不前的气氛化雪融冰。
南斯骞指了指包厢的门,“进去转一圈?”
“好啊,”张博康说:“正好有我认识的人。”
晚十一点,包厢里的娱乐项目换了一场又一场。
苏淳打来电话,南斯骞出门接了,把嘈杂的污言碎语都隔绝在外。
“淳淳?”
“忙完了吗?”苏淳听着他话中醉气,顿了顿才道:“快十二点了。”
南斯骞看了一眼时间,又隔着门缝去看里面的情景,“你先睡吧,如果太晚了,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不回家睡哪?”
“就近找个酒店吧,”南斯骞酒意上头,额角抽痛的说:“反正就也睡不了几个钟头,哪里都一样。”
手机里短暂的消了声,南斯骞忍不住去看,屏幕上的通话时间还在如常跳动,他喊了一声:“淳淳?”
“我最难的时候在美国读书,钱都投资给了李想,还要筹钱装修我们的家。”苏淳的声音听起来冷硬而克制:“现在你跟我说晚上睡哪里都一样。”
南斯骞酒醒了一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淳打断他,低声诘问:“你到底在和谁喝酒?”
“和药监部的。”
“给你机会,”苏淳说:“说实话。”
南斯骞抬头环视四周,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和交相呼应的灯光。
“真是药监部的,”他察觉异常,严肃了些:“要不我给你拍张照片。”
“不用拍。”苏淳说:“回不回来随你便吧。”
他挂断电话,开车驶离‘名门’。
南斯骞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醉酒加上提心吊胆,整个人都不好了。
付霖啸凑近了点,借着灯光问:“怎么了,脸色不好看。”
南斯骞摆了摆手,艰难道:“别提了,吵架了。”
“又吵架,”付霖啸想了想,“这才月初,你们俩吵架三四回了,频率太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