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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追雨吐了口血,便倒在地上。
殿前指挥使忙查看他情况,质问他主人是谁。莫追雨谁都不看,兀自闭上了眼,咧着流血的嘴笑了一声,没多久就咽气了。
赵宗清默然扫一眼死在地上的莫追雨,面容没有一丝丝多余的表情。他丢了手里带血的匕首,转而去关切询问赵祯是否受惊。
绝大多数反贼都佯装成百姓,在关卡外等到信号后,就准备冲破关卡进行大围攻。
却没想到四周早有埋伏,墙头和屋顶上全都是弓箭手,更有大批的兵马将他们他团团围住。又听说贼首已经伏法,他们更没什么反抗的气势,纷纷缴械投降。其实围剿这些人的时候,林尚书还没死,不过是喊话恫吓这些人。
范仲淹随后带着军巡铺的人赶到,进了殿内,见皇帝和诸位大臣都完好无损,又见侍卫正处理地上死尸,其中有一具正是林尚书,觉得在意料之中却又难免惊讶。
“果然是他!”范仲淹眼中透露着些许不理解,但见韩琦过来,还是不禁叹了声,“幸而有你运筹帷幄,不然今日之事无法想象,那——”
范仲淹本想问那个幕后者可抓到没有,转眼见赵宗清正站在皇帝跟前赔罪,他便忍住不问了。
“才刚之言,臣不过是为了转移林尚书的注意,并非出自肺腑。”赵宗清顺便表忠心,为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祯一边打量着赵宗清,一边心中思量颇多。
“近来宋御史与林尚书来往甚密,他恐怕也有份儿参与。”赵宗清指向宋御史。
宋御史怔了怔,配合地哭着跟赵祯赔罪。
“臣冤枉,臣没有,臣真不知道林尚书竟然会谋反!臣只是跟林尚书私下里吃了几顿饭,受了他点小恩惠,答应帮他在朝堂上说点好话而已。”宋御史伏地委屈巴巴地痛哭。
赵祯揉了揉太阳穴,命闲杂人等先退下,再令殿前司指挥使先去审问那些刺客,又留下韩琦、范仲淹、宋御史和吕夷简。
赵宗清依旧面色没有异状,行了礼便告退了
“臣冤枉啊——”宋御史哭唧唧地又大喊一声。
“哭得太假,早被人识破了。”韩琦睨宋御史一眼。
宋御史哭声戛然而止,红着眼一脸不信看韩琦,“真的么?”
快看看,他眼睛都红了,怎么能不像呢?
范仲淹捋着胡子道:“连我这个刚来的,都瞧出来了。”
宋御史服气了,忙给赵祯磕头赔罪,“臣无能,臣装得不像,请官家责罚!”
赵祯:“行了,你有功,起来吧。”
“万幸之前没被林尚书识破,不然这会儿只怕早没了命。”宋御史突然有几分后怕起来,然后趁机对韩琦道,“本来想请崔七娘亲自教臣几招,韩推官却再三推拒,不肯帮忙。大家同为君效力,他怎能如此小气?”
“别当我不知。”韩琦沉着脸冷冷吐话。
“何意?”宋御史嘴上这么说,却用袖子轻轻擦了下头上的虚汗。
在崔逃奉命进宫查虞县君自尽案时,宋御史被崔桃驳得体无完肤,他便在那时候开始服气和崇拜上崔桃了。但他对崔桃的崇拜跟男女情爱无关,纯粹是才学能力方面的欣赏。当然,如果崔七娘没有婚约,而他有可能跟崔七娘结亲的话,他也是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机会。
宋御史在不小心与韩琦对视之后,更虚了,尴尬地咳嗽两声。随后他忽然回过味儿来,诧异地向韩琦求证。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敬佩崔七娘,才利用我接近林尚书是不是?”
“之所以选宋御史,是见宋御史有一颗赤诚忠君之心,莫非有错?”韩琦一声反问,令宋御史连连摆手表示没错,他绝对有一颗赤诚忠君之心。
赵祯笑一声,令宋御史赶紧闭嘴。
他转而沉下脸来,略犹疑地问韩琦可确定林尚书背后的人是赵宗清。刚才赵祯也观察了赵宗清的表现,无懈可击,看起来不仅跟谋反不沾边,反倒很忠心护君。
“倘若真是他,耗费人力物力筹谋这么久,难道只为在我跟前刺林尚书那么一刀表忠心?”
赵祯有些怀疑韩琦对赵宗清的判断有误。抛去这件事他身上嫌疑,赵祯其实挺喜欢赵宗清,太后更甚。如今他当着众大臣的面舍命护君,就更不好以一个随便的理由处置他了。
“才刚他该是察觉到了异样,才做出那番举动。”
韩琦语气肯定地告诉赵祯,赵宗清就是幕后之人,可以现在就将他缉拿。
“当然,若官家还想看一会儿戏,倒是可以再留他片刻自由。”
赵祯愣住:“还有戏?”
韩琦点头。
“那要看的,”赵祯叹道,“我向来爱看戏,不愁戏多。”
“就是,上元节热闹点才好玩。”宋御史笑着应和一声,便被赵祯冷冷瞪一眼。
宋御史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热闹’可是谋反,皇帝肯定不喜欢。
“臣的意思是说看反贼作死的热闹。”宋御史连忙补救解释。
赵祯:“你再不闭嘴,就是作死了。”这御史说话便没一个好听!
“这次这么大的事莫家兄弟必然是一起行动。”韩琦命王钊等人去追查莫追风的下落。
崔桃乘船赶到这里的时候,局面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李才带着陈一发在殿外候命,见到崔桃,他非常开心地迎过来打招呼,喊着师父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