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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窝在被褥里的孩子的额头上面反复涂抹了两三圈才敢下手触碰。穆的体温恢复了不少,算个好现象。
“老师。”孩子不安分地在被窝里面拱着。迪斯马斯克连忙拉开安全距离。果然穆的双手从被子里面探出来,准确地朝迪斯马斯克刚才坐着的地方抓过去。真是太危险了。迪斯马斯克扯了扯嘴角,伸手搓掉了额角不存在的汗水。他蹑手蹑脚溜了,活像是逃出海鳗伏击的寄居蟹。
“老师……你要去哪里……”孩子不安分地在被窝里面滚动着。迪斯马斯克扯了两坨破布塞进耳朵里,拿着扫帚开始打扫室内。他在圣域内经常装史昂糊弄人,但他就算是得了失心疯也不会傻到在穆面前伪装成教皇。擦窗擦台倒垃圾,迪斯马斯克尽量让自己忙起来免得被穆的情绪影响到。哀伤的情绪像一团和入了过多水的面团一样,又湿又黏,糊在迪斯马斯克的感知中,似乎随时都能发出无数又绿又灰的菌落。迪斯马斯克不自在地抖了抖,继续第三次拿抹布擦着一尘不染的桌子。
白羊座的塔里面经过迪斯马斯克的清理后还是很乱,各种材料、图纸和资料混杂在一起。迪斯马斯克知道穆处于修理白银圣衣的作业中,工具和材料都是随手放的。就算他收拾整齐,后面还会再翻乱。虽说每次修理完,穆都会把所有工具材料收进库房。可只要开始修理圣衣,塔里就会再次杂乱起来。高塔里面干净了没几天就乱半年是常态。
再这样只能去洗衣服了!迪斯马斯克盯着扔在角落的脏衣服,反复比较着在寒风里面洗衣服和与发霉的哀怨泡在一起到底哪个更凄惨。他觉得手腕上抬眼,抬眼看着被他强行留在人世间的前教皇大人的灵魂。“您有什么事情?”迪斯马斯克微微眯起眼,拖长了声音问。他对前教皇的弟子没有太多耐心。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就在两年前斩草除根了。
唯一阻止迪斯马斯克下黑手的是嘉米尔族修圣衣的手艺。迪斯马斯克拒绝承认任何有关于为了保证住在他的积尸气里面的前教皇大人心情愉快的传言。什么前教皇史昂?史昂教皇大人现在还活着,只不过身体越来越差,需要阿瑞斯协助处理事务而已。如果穆死了,或许他就能让教皇大人“病得更严重”了。迪斯马斯克微微抬眼看着又准备对他耳朵下手的鬼魂,懒洋洋地说:“您知道我不喜欢他。”
高大的鬼魂俯下身,在迪斯马斯克的脸颊上印了一下。
“我讨厌他。”迪斯马斯克抱着扫帚恹恹地对鬼魂抱怨道。鬼魂在他脸颊的另一边印了一下。
“反正他不是还没死吗?”迪斯马斯克把扫帚抱得更紧了。鬼魂抓住巨蟹座仍旧残留一点婴儿肥影子的双颊用力向外扯。迪斯马斯克盯着鬼魂的嘴唇,读出了“你再闹试试看!”的警告。
“为了神圣的父。”迪斯马斯克反复做着毫无用处的自我安慰。他手里捧着一本祈祷册子,面无表情地坐到了穆的旁边。Minchia!你是属螃蟹的吗?迪斯马斯克险些把手里的册子拍在穆的脑门上。穆双臂像钳子一样把他给夹得够呛,巨蟹座险些以为自己正在遭受有三成功力的巨蟹钳杀的攻击。被勒住的地方现在肯定青了。
笑!你还笑!迪斯马斯克恶狠狠地瞪着拄着扫帚以免笑趴在地上的鬼魂,腮帮子如河豚一样胀了起来。他把册子翻到了他抄下的马太福音第五章,重点读了和恼怒有关的片段。
迪斯马斯克知道他是在迁怒一个还没有获得圣衣的小屁孩。在史昂死之前,他原本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穆的。他仍旧爱着已经死去的教皇,却憎恶教皇对他的弟子的关心。他不止一次做过将穆推下深渊的梦。梦里,迪斯马斯克能借着穆的眼睛看见自己比深渊更加黑暗的眼睛。
他把册子翻到了最后几页,捏着嗓子用史昂的声音念着抄录在纸上的儿歌词句,边读边用力地拍着穆的后背,把裹在穆身上的厚褥子拍得直响。不知道是因为孩子实在没力气闹了,还是儿歌起了安抚作用,箍在迪斯马斯克身上的两条手臂终于松开了。被未来的白羊座折腾得不轻的巨蟹座揉着被生生压麻了的双腿,一瘸一拐地去准备预防感冒的药水。
“笑啥?”迪斯马斯克没好气地呛道,他像挥舞着烧了半截的柴火戳着鬼魂,“可爱?我可黑心了!惹急了我,我弄死你的徒弟。”暴脾气的鬼魂一指头崩儿弹在巨蟹座的脑门上。迪斯马斯克挥了挥手,用积尸气裹住了说他“可爱”的鬼魂。他本来只是隔几日给穆送教皇的信,只说几句话就立刻。
迪斯马斯克心不在焉地翻着祈祷册,眼神却游移不定地飘着。穆最近和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在小心翼翼刺探他的口风了。小蠢羊至今都以为他被现在的教皇副手给蒙蔽了,话里话外带着策反他的意思,完全没有考虑过他才是真正的“教皇副手”的可能性。迪斯马斯克其实挺想见见穆在知道他的真面目的时候后的表情。一个人忍受无法告解的恼怒实在太孤独了。总是要拖别人下水才好。迪斯马斯克隔着被子抚摸着穆的后颈,像极了给老鼠舔毛的猫,眼睛里面闪烁着纯净的恶意。
“迪斯马斯克?怎么是你?”穆醒来张嘴就是非常不讨人喜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