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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调的声音吵醒了。他无声地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深黑的头发,朝办公桌的方向看过去。摆在办公桌左边的册子垒起来了。摆在最上面的一册随着桌面的轻微震动,危险地颤动着,看上去随时会从书册之山上翻下来,引起一场恐怖的“山崩”把坐在办公桌上打算盘的男人给埋了。
黑发的教皇凑了过去,没有出声地把册子山给扶稳了。对账时候的迪斯马斯克脾气极为糟糕,被干扰了会发好大的脾气,甚至会拿账册打人。教皇倒是不是真怕挨迪斯马斯克拿账册不痛不痒地砸几下,只是嫌太掉面子。并且气急败坏的迪斯马斯克很难哄,万一又撂挑子跑西西里岛休假就麻烦了。在文件上总是签字为“阿瑞斯”的教皇一时间还真找不到比迪斯马斯克更好用的副手。
阿瑞斯看着迪斯马斯克打着前教皇留下来的铁木老算盘协助计算打发时间。电子计算器在圣域里面会被被小宇宙、结界、封印之类影响到,一开机就是乱码,如果不用算盘、草稿纸,只能用比打字机更大的机械计算机。迪斯马斯克在幼时就喜欢黏着前教皇,跟那个老不死学了一手中式珠算。阿瑞斯没具体学过,但看着别人打了好几年算盘,也是看得懂的。
迪斯马斯克的手停下来了。他抬头,无缘无故的恶狠狠地瞪了站在他身后的黑发教皇一眼。他伸手从扯开桌子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茴香炒豌豆嘎嘣嘎嘣地嚼着。阿瑞斯看着他拖着坐麻了的腿跌跌撞撞地去洗手,再坐回椅子上,把算盘上的算珠复位,账册翻回开头。他的右手拨弄着算盘,左手的指甲划过一条一条的项目。
阿瑞斯沉默地站在迪斯马斯克坐着的椅子后面,微微俯身,他在长发拂到迪斯马斯克的头上之前把它们拢住,拿挂在手腕上的皮绳系成一束。没过多久,阿瑞斯突然出手止住迪斯马斯克的动作,他的手指穿过迪斯马斯克右手指缝,把打错的算珠缓慢地复位,再慢吞吞地拨出正确的数字。打完数字,阿瑞斯抽回手,看着迪斯马斯克继续把算盘打下去。
随着账本翻倒最后一页,帐目的尾数和算盘上的数字终于一致了。迪斯马斯克又开始查看备注。压在算盘下面的草稿纸上面写了一堆潦草的符号和数字,就连写出这些鬼画符的迪斯马斯克也只能对着账本才能想起自己在写的时候到底想的是什么。又折腾了几个小时,迪斯马斯克才把所有放在办公桌右侧的账本挪到办公桌的左侧。
早就躺回床上,近乎被算盘声催眠的阿瑞斯起身,说:“算完了?”
“算完了。”迪斯马斯克起身,像猫一样伸着懒腰。阿瑞斯走到办公桌,抽出总账翻了翻,重点看收支是否平衡。看完就把总账给放了回去。他看着迪斯马斯克一遍走一遍试图把腰给正好的狼狈模样,眼神逐渐落在了腰部向下的部位,有些好笑,说:“一起吃饭?”
“你出钱?”迪斯马斯克回头,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都精神得快发光了。
“我的钱包难道不在你那里?”
“不在。”迪斯马斯克耸肩摊手以示清白,但他去办公桌的抽屉里面翻钱包的动作熟练得仿佛那钱包是他的一样。
正是西西里岛的清晨,沿海的巷子被厚重的水雾笼罩着。这些巷子的第一层大多是铺面,此时还没开门,而且街面的路灯年久失修。迪斯马斯克和黑发的阿瑞斯早就知道这一点,他们毫无顾忌地从异次元的开口里面走出来向早开的鱼市过去了。路上迪斯马斯克和守在鱼市边的野猫们打了个招呼,掏出了猫粮就开始喂猫。
黑发的阿瑞斯看着迪斯马斯克和一群猫唧唧我我,不知怎么地觉得牙龈酸疼酸疼的。他走上前,那些猫呼啦一下全跑了。迪斯马斯克手上还剩小半包猫粮,他反手把猫粮全倒在地上,笑骂道:“这些没良心的家伙。”
他们在鱼市里面转悠了好久,迪斯马斯克才挑好了一网兜的牡蛎。阿瑞斯的钱包迅速的瘪了一圈。阿瑞斯拎着冒着海水腥气的网兜,试图回忆他什么时候把钱包里面的德拉克马换成里拉的。迪斯马斯克又摸到了一家早开的蔬果店,买了好些芦笋、草莓和无花果。现在不是芦笋和草莓的季节,阿瑞斯的钱包又瘪了好大一圈。迪斯马斯克觉得身边人的头发和脸都黑了不少,他把元气大伤的钱包塞入阿瑞斯胸前的口袋里面,拎着蔬菜和水果走得飞快。阿瑞斯提着网兜缀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或许是喜欢猫的原因,迪斯马斯克走路的姿态也像猫一样,每一步都踩在另一只脚曾经踩过的地方,看上去颇有些猫的妖娆。
这不是阿瑞斯第一次到迪斯马斯克在西西里岛的宿舍。十二宫看着辉煌,其实住起来很是难受。电器完全不能用,通上下水,但自来水的水泵泵经常坏,下水道堵塞、泄漏也是常有的。更别提宫殿由于年代久远自带的漏风、漏雨的弊端。他进门就把牡蛎放进厨房的水槽处,熟门熟路地去浴室洗手去了。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开胃菜。洗净的草莓在洁白的八角陶瓷盘子上堆成小山,晶莹剔透的水珠从水果鲜红的表面滑落,在金秋时节展现着春季风情。可惜金钱目前还不能打败大自然,不在深春时节的草莓只是看着好看而已,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