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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御帝微微一哂:“艽儿向来调度,”他顿了顿,意有所指道:“便如同幼时一般。”
许青练的手难以自抑地轻轻抽搐起来,眼中的血丝遍布,几乎是奋力往前半步,目光死死摄住男人。
那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堪当尚方宝剑的隐秘。
不,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能也不该知道!
景御帝扯了扯嘴角,女人以往最喜欢的,便是他凉薄肆意的笑容,那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
可这一刻,她竟只觉心神俱荡,喉间的满是潮湿的血腥味。
景御帝轻轻捏起她的下巴,眸底满是厌恶:“你当真以为你能带着谎言,和属于别人的承诺顶替着过一世么。”
许青练怔了很久,缓缓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微微侧头一笑:“为什么不可以呢。”
景御帝的眸色黑沉,几乎是无法忍耐手中的触感,蓦地抽出手指,慢条斯理将手浸入一旁落了灰,不甚干净的水面。
然后缓缓地,用力地洗净指尖的“脏污”。
女人齿间发出疯狂地笑意,她饶有兴致的问:“陛下,奴可能问您一个问题。”
说罢,她不等男人回应,便自顾自的继续道:“您可是觉得奴比之那放了半日有余、落了尘土的水还让您厌恶?”
景御帝微笑道:“理当如此。”
女人的嘴角扬起一个嗜血的弧度,冷不丁又问:“您当初以为奴是曾在年少时救你一命的恩人,许诺可应其三个愿望,奴可有以此携恩?”
景御帝无甚反应地看着她。
许青练吃吃笑了一声,陡然怒道:“从未!”
她几乎是冷漠地道:“没有追寻真假,仅靠一个牙印和虚假的谎言便信了我的,是你。”
“无声许诺我可以伴你身侧的,是你。”
“不爱纵使我再如何讨好,换来的不过是浅薄的恩情补偿,无情如寒冰的,亦是你!”
“您可真是世上最无情无义、虚情假意凉薄之人!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你心底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个女人。”
“可凭什么,她秦艽儿家室冠绝,才貌双全,而我,从一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千金,一朝发罪,成了宫中的罪奴,我什么都没有,只要你,又有何过分!”
她直接道:“当初,是你告诉我人贵有骨,是你重新教我,我亦是可以做个娇娇儿,是你给了我幻想,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因你而起的吗!”
许青练声嘶力竭,几乎字字泣血,目光如毒。
对于这一番怨恨,男人无任何的触动,只是淡淡说道。
“我告诉你,人当有骨气,不过是想起许老太爷,也曾是个风骨不折的儿郎,你作为她的孙辈,纵使因父入罪,也当禀记。”
“你心悦我,莫非我便须得心悦你么,这是哪家的圣人之言?”
“前世的纷扰对错,于现今已无丝毫意义,不过你说得不错……”
他冷漠的道:“说到底,不过是我不爱你,而你,所求所为走的道本就难以令人信服。”
许青练发丝凌乱,喃喃道:“我的,所求?”
景御帝站立起身,最后目光只是很随意地掠过女人的身影,淡漠道:“话既已罢,便算是朕送你最后一程。”
送我一程,送我一程!
许青练狠戾地啃噬着自己的唇,这个男人,当真是知道自己的死穴,便是最后也在自己难以忍受的施舍上压了一块重石。
隐匿退散已久的暗侍送上一寸白绫,一斟毒酒。
男人的身影渐渐被昏黄黑寂所笼罩,她极尽恶劣的道:“你是在为她报仇么?”
她的目光如血,如若不错,这毒酒想来是慢性的毒药,正如上一世的自己所经手的触碰的那两样东西一般。
“是。”他缓缓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许青练放声大笑,似哭似笑。
原来在上一世,男人便知晓了真相,原来最后那毒酒白绫,亦是男人生前所赐,枉她机关算尽,却不料,原来早已被他看在眼里。
当真,可笑!
许青练几近发狂的仰头长啸,愤然饮尽杯中酒。
纵使如此,自己亦从不后悔。
她只不过是,从未得到他罢了。
女人喃喃自语,“帝王无情,谁人有义,谁当有义?!”
不屈的愤慨之言震荡于整个入口,景御帝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染上尘渍的衣袍一角,他蓦地弯腰,轻轻地,缓慢地拂去其上的尘埃。
男人小心谨慎地牵起嘴角,眼底浸满古井无波,他有些恍惚的想,自己心悦艽儿,亦从未要求艽儿如自己一般心悦他。
他所求极少,只要女子在往后余生,长伴身侧。
这一次,自己绝不会再尝受失去她的滋味。
擦拭衣袍,男人抬头间,再度成为了那个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帝王。
身后的低吟哭嚎仍缠缠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