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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
时昏时醒间,妇人听见朝生和牛大牛二的争吵,这两人胆小卑怯,不敢以身涉险,也拦着朝生下山找药。
不知过了多久,又听见一道女声,此处从未有过外人来访,她费力想起应该是前几日见过的那位姑娘。
迫不得已,只有将朝生托付于她。
牛大牛二站在旁边,目睹这临终托孤的一幕,不约而同地松口气。
这对母子,应该是有些来头的,先前为了救他俩出十三号兽奴场,死了十几个修士。
他们两兄弟欠其中一位修士恩情,便答应为他照看,躲在深山老林里,日日夜夜担忧提防着神教修士找过来。
良心未泯,做不到丢下一对孤儿寡母自生自灭。
身为常人,私心里不愿意因这对母子惹祸上身。
对着将死之人,庄姜难以出言拒绝,内心很抵触这两只一枯瘦一软嫩的手。
朝生抽出手,低头亲吻妇人的额心,他的双眼通红干涸,哑着嗓子喊:
“娘亲。”
庄姜此时注意到,自她带大夫回来后,这小孩没哭一声,没有再流一滴泪。
十岁幼龄,面临死亡,平静又安静。
朝生只是不停地喊:“娘亲,娘亲……”
妇人微微阖眸,唇际一缕若有若无的苦笑。
宫门映柳,辇路穿花,她出身姜国乌衣巷,踏朱雀桥,游神武街,行过红光千万家。
幼时父疼母爱,也曾是他人的掌中珠,心头宝,珍馐玉食,随意取用。
岂料世事颠沛难说,沦作泥,碾作土,甚荒唐。
如今身陷苦海,命绝阴潮山洞中,余留幼子,托付陌生之人。
万般不由己,万般皆是命。
在朝生一声又一声嘶喊中,妇人瞳孔散大,唇际的一缕苦笑,也消逝而去。
秋阴散,霜飞晚。
亡人不可见。
叹生离死别匆匆,此恨无穷。
小梅花鹿 杀夫证道我来(抱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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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花鹿
远处数点青山,峰峦竞秀,百杆翠竹旁边,坟包新垒。
一处泥土湿润新鲜的坟包,插着野花,烧着黄纸,洒下半碗澄澄的米酒。
这是朝生从晨时走到傍晚,间不停歇,才寻着的地方。
“是我拖累了你们。”
土坟前,两人立,一人跪,跪着的人身形小小,头顶两株弯弯的梅花鹿角分外显眼。
朝生一边添烧黄纸,背对牛大牛二,一边低低开口:“两位大哥,娘亲临去前另有托付,烦请你们最后一次,带我去找那位姐姐。”
晨时,庄姜送那位大夫下山之后,不曾回来。
比起赖在牛大牛二身边,朝生更愿意赖着她。
恩情会随着时间逐渐浅淡,他看得明白,好几次不经意的眼神交汇时,牛大牛二眼底已经有了厌色。
他是兽奴,弱小无用,是累赘精。
久而久之,他们迟早会厌弃他,憎恶他,抛弃他,甚至出卖他。
可能庄姜也会如此。
但至少不是现在,在她因他带来的麻烦对他产生厌恶之前,他还可以跟着她一段时间,寻求暂时的庇护。
牛大牛二稍一思量,立刻点头答应。
盛京城内,喧哗声起,做早食的小贩沿街叫卖,白腾腾的香气弥漫四散,味色尤长。
庄姜被那股味道勾得来到窗边,扒着窗口,看着好几个卖馄饨、汤包、面饼的小贩挑着担子一路走过。
她看饱了眼,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回到床上,数荷包里的银两。
吃饭花去的,请大夫花去的,这两天住店花去的……庄姜捏着瘪了大半的荷包,特别难受。
这才几天而已,她的钱呢?钱呢?
说来奇怪,她前两日在盛京城内杀了人,竟没有被通缉,仿佛石子投入水中,一点涟漪也无。
随便拾掇拾掇两下,她走出客栈,远远绕着神殿周围转悠。
名为太上神教,本质上是一个修仙宗门,但几乎没有宗门会选择将殿宇坐落在市井之间。
神殿偌大,分东、西、南、北四道大门控制进出,殿身周围黑雾袅绕,叫人看着恼火。
时而有红袍遮面的修士御各类法器飞过,高高在上,气势森冷,那些城内的百姓抬头看见,都会见鬼般的来一句:
“光随众生,神佑吾主。”
这句话听得庄姜耳朵里快生茧子了!
她气得不行,不只是因为此处古怪,还有那一道似有似又如影随形的窥探。
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庄姜回到客栈,首先瞧见了门口站着的两道瘦弱身影,那一左一右的两颗黑色大痣,分外夺人眼球。
她脚步顿止,立刻掉转方向朝人多的地方钻。
“庄姑娘,等等——”
牛二看清她的背影,急忙追上,嗓子一吼大如牛,“朝生,你不要朝生了吗?”
“姐姐,姐姐……”
小孩追上来,头上戴着一毡小破帽,勉强遮住了两只鹿角,在人群里寻了又寻之后呆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