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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不停给他安抚。可惜他实在太疲惫了,除了麻木的触碰感,实在没有什么美好的味道。但他仍然甘之如饴,如瘫患者一般尽情地享受来自心上人的爱抚。即便没有尝到美好的味道,他也明了此时这种味道叫做“家”的味道。
“里面还有很多受伤的人呢,我得去救他们。”顾念宠溺地拉开邬玉志恋恋不舍的双手,在他嘴唇上给了一个“抱歉吻”,迅速跑入水塔内部。
邬玉志看到跑出来的人都纷纷往山下逃,叫住他们:“快进去帮忙,里面好多人都伤得不轻,你们不能就这样走了!”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犹豫豫。有一人突然高声说:“顾兄弟为了我们,生死都不管了,我们现在怎么可以撇下他!”带头返回,其余人也跟了上来,这些人有的是马强手下的工人,有的是黄权带来的打手。
邬玉志满心欢喜地走在前头,心里不禁对顾念升起敬佩之意来。
突然,“嘣”的一声响起!震耳欲聋!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哭喊起来,接着又是“嘣”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停止了。
是枪声!
邬玉志反应过来,率众疾步往里奔去。昏暗的灯光下,陈亮已经倒在那儿了,在陈亮身下的是中弹的顾念。红了半边的黄权持枪坐在那儿,显然,顾念是为了扶他才来到他身边的。而这把枪正是许明天丢给黄权的那把,在黄权和顾念的比试中,顾念将枪夺了去,可黑衣人在挟持顾念的时候,把这把枪从他手里卸了下来,这才被当时躺在地上的黄权偷偷摸摸藏起来。
邬玉志发疯般地扒开陈亮,抱住奄奄一息的顾念,顾不得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持枪的黄权。但工人和打手已纷纷上前,将黄权制伏。
“不要杀他!”顾念的声音在凝固般的室内轻声回荡,“他是重要线索!”
“把他捆了!”邬玉志高声喊道。
工人和打手们将黄权团团捆住,料他插翅也难飞。黄权见有一部分来帮手的人是他带来的打手,高声叱骂:“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等老子出去定要一个一个把你们丢进化龙溪喂鱼!”
“不能杀他,那能不能打?”有打手问道。
“不打死就行吧。”有人回答。
于是,众人开始对黄权拳打脚踢,哀嚎声不绝于耳。
“你们安静点!”邬玉志的声音严厉又凄怆,如寒冰般定住了每个人的动作。
“那把他的嘴堵上!”有人提议。
“不要打了!”邬玉志忍住哭腔,厉声询问,“120打了没有?”
“打了!”有人回答。
“再催!”
“110打了没有!”
“没……打,不敢打,我们都不是身家清白的……”有人嗫嚅。
“身家清白就该死吗?打!必须打!”邬玉志不容置疑地发号施令。
顾念抓住邬玉志的手,安抚她紧绷的身体。他的笑容是那么虚弱,好像一阵风,随时都会化去。邬玉志把他搂在怀里,可是他却越来越冷,冷得像夏日里的冰雹,又脆又碎,很快就会被炙热的太阳所吞没。
白冰晖和杨涛率领特警攻进水塔,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和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特警马上甄别出毒气所在,立马对几个油桶进行处理。就在十五分钟以前,他们终于联系到了王欢,并说服了她,拿到了确切地址,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杨涛跪在顾念身边痛不欲生,曾经给他许下的承诺终成黄粱美梦,他食言了,他遵守了承诺。
“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邬玉志甩出一张带泪带怒带惊惧的脸孔,不停责怪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白冰晖捶打着泥地,懊悔自责。
“快送医院!”白冰晖试图抱起顾念,顾念拒绝了他。
“我的事情,我知道,再这么折腾,我就真没了。”顾念放开染血的手,那只右手一只捂着左胸,黄权下手真狠啊,他叹了一口气。
这不能称为叹气吧,因为,他出气多,进气少,这口叹息不过是在即将逝去的生命里的一阵微风,微不可闻。
真残忍啊!命运!
“可是,这是最好的结局。”顾念仿佛听到了话外音,望向水塔顶部噙着的那颗红月,“我死,不足惜。”
姚曼丽沉在水里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吧,她为了世界上最纯洁的爱情而牺牲!她的儿子则为了世界上最伟大的爱而牺牲!
真好!顾念躺在邬玉志怀里,枕在心爱女人的大腿上,拉着好兄弟的手,十五年过去了,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该放下的也都放下了,尽管我们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但没有忘记曾经的初心,尽管我们生活得如此不同,但前方的目标、信念和理想是一致的。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跨越性别、财富、名誉、地位、阶级和时间的爱,我们不分彼此,我们心灵相通,我们携手共进,我们海纳百川!人类的善良在这一刻凝结成了一滴眼泪,晶莹剔透地挂在顾念的眼角。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