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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亲兵都紧急集合应对突如其来倒戈相向的北骊部队,那圆顶的四角帐篷前没有一人守护,沈陵渊想都没想便掀开门帘闯了进去。
里头的人似乎没听见沈陵渊的动静一样,他跪坐在案台前,静静的盯着,桌面上铜镜中自己的脸。
沈陵渊的眼眸微暗。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沈晏清的手臂,沉声道:“晏清!跟我走!”
沈晏清在拉扯中回过头,那一双淡色的瞳孔却毫无波澜,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沈陵渊,“你不该来。”
沈陵渊蹲下身直视沈晏清,“你知道我会来。”
“是啊,我想到了。”沈晏清的语调毫无温度,这疏离的态度让沈陵渊的心凉了半截,但他还没有放弃。
“晏清,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了,他们上一辈的恩怨,你!”
沈陵渊话说道一半骤停,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柄他想要赠送给沈晏清的匕首银云纹,现在正插、在他的左肩。
沈陵渊感觉全身都陷入了冰窖之中。
“你……”
就算是这样,沈陵渊抓着沈晏清胳膊的手也还是没放,他凤目微撑,瞳孔轻颤,满面复杂的一个字一个字问:“为什么?”
沈晏清:“你不该在我和她说话的时候来打扰。”
“殿下!”
不放心沈陵渊一个人找到帐篷来的卓佳雪一入营就看到了匕首刺进沈陵渊肩膀场景,她瞬间变了脸色,“来人,保护殿下!”
卓佳雪大吼一声,拔出佩剑,奔向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沈陵渊却也跟着低喝了一句,“站在那里,别过来!”
卓佳雪的眼眶急到发红,可面对沈陵渊的决绝她也无可奈何,站在门口贝齿紧咬着下唇,握在佩剑上的手紧了又紧。
沈晏清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初回新厦的那个沈晏清,他只不过淡淡的瞥了一眼卓佳雪,而后毫不留情的用力拔出银云纹匕首,对沈陵渊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吟声充耳不闻。
沈陵渊的双肩曾被狼爪刺穿,二次伤害带来的疼痛是无法想象的,鲜血涓涓涌出,他痛到五官扭曲,额角青筋暴起,可另一只抓在沈晏清胳膊上的手,却是一刻也不肯松。
沈陵渊的整张脸包括裸露出的皮肤全都泛着不正常的红,那双凌厉的凤目此刻竟染上了一分哀求,“晏清,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无法参与,但这一次,跟我走。”
话落,沈晏清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沈陵渊却只欣慰了一秒,再次体验天堂与地狱的落差之感。
下一刻,沈晏清已然抓过沈陵渊的衣襟,跪起身,凑到他耳边。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晏清是幸帝之子很久之前就有伏笔了,太子的小字是安伯,睿王字仲邈,沈晏清字逸舒(叔)并且是幸帝起的。
第98章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要帮太子夺权么?我现在告诉你我帮的到底是谁。”
“你可能不知道太子是未来的储君,我也是。如果你是我,你说你会选择帮谁?”
“找靠山这件事,我比你擅长。”
“沈陵渊,我不杀你,是我最后的仁慈了。”
沈晏清的脑海中重复着他在营帐中对沈陵渊说过的决绝话,他想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在高湛的押送下,一步一步登上那座休眠的火山火山。
每走一步,就能看到体质互相纠缠在一起的尸体,他们服饰武器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个人都拥有一副银色的面具。
曾经震慑八方的夜麒麟军团终究是随着两大领袖的离心四分五裂,你死我活。
沈晏清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也看到了许多陌生的,年轻的面孔,他没有一丝差异,因为他了解幸帝。
这个人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沈晏清不再去看那些人的死状,而是别过头瞥向山下,装备精良的武齐军早已经击败了河套地区的叛军,此刻正在向大营本部进发,最后的赢家已经昭然若揭了。
沈晏清抬头,望向四角形的火山之巅。
那里还站着两个人影。
“朕果然没有猜错,那孩子还是冒险用凛毒救了你。”
沈迟望向远处整齐前行的武齐军,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料事如神,沈某自愧不如。”
“我们都老了。”幸帝混浊的一双眼转了转,“自从靖芸出嫁后,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站在一起说话了。”
沈迟不假思索的答:“十八年了。”
幸帝缓慢的转过身,看向早已经换了一副面容的沈迟,“沈卿,朕十八年前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亲自去接靖芸归来。”
沈迟垂着眼眸轻声道:“但你也逼死了她不是么?”
幸帝的眼睛眯了一次:“朕也不想。”
长兴候闻言抬眸,正对上那双一瞬间变得清亮的浅色双目:“陛下又想说靖芸的死是个意外,那陛下,你敢说秋娘,苏国,难道你派往苏国的武齐军也是一个意外吗?”
“所以!这就是你谋划这么久要置我于死地的理由?为了靖芸?为了秋娘?还是为了苏国。”这大概是是幸帝头一次有了实质性的表情变化,一双浅色的眼依旧冰冷,但他的音调却骤然拔高,拂袖转身,“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东凛的长兴候,是朕的左膀右臂,是王叔赐予朕与靖芸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