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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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妫语闭目想了想,无所谓地一笑,有何不可?来人!取琴来。
    她理了理过长的袍袖,略略扫了琴笺一眼,她可是冲着自己来的?她知道了些什么?不过,这种挑衅也未免太过胆大包天。她闭目浮起一笑,成!就如她所愿,褪去女皇的身份,来和她比一场,不管孙预是否终会属于她,自己都不愿是除了女皇这个身份便一无所取的女子!
    不如来个对曲吧?陛下,您看如何?乐令箫钟一脸讨好。
    琴笺。妫语示意。
    琴笺献丑了。
    就见她指尖滑动,音符跃动,一派歌舞升平,缓洪高洁。她奏的是《太平奏》。
    妫语低垂眉眼,应了她的曲而信手抚来,却是音韵绰浊苍老,劲气深而蕴意,曲古而旨深。
    文 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文王,令闻不已。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 之士,不显亦世。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孙子......正 是《文王》。
    字面上正是借文王立周灭商来咏碧落先祖开国立业之举。但因妫语以古琴之法运于相对缠绵轻快的瑶琴之上,便突显出一股别样的深沉厚重。如何会有那么深的沧桑之感?这曲子里有太多太深太复杂的感情,又岂是一个琴笺能参得透?
    琴笺勉强一笑,想以技艺扳回,指下一转,奏出《钧响》,断续新奇,一时倒也令人耳目一振。
    妫语看她一眼,几不可闻地微叹一声,心中有一股说不清的意绪让她顿时起了争胜之心。手下曲调忽变,只觉淡渺泊然,轻无又厚密,淡以神全,一曲《忘缘》是心如止水般的静谧渺远,一如妫语的眼神。
    孙预眼神一错,继而深思起来,眉心里隐了抹深深的勃发的怒气。她在暗示什么?忘缘?她想忘什么!
    琴 笺的脸泛着隐忍的白,身居碧落国公认的琴艺第一个,她一直深慕着孙预。但孙预的目光却是更多地投注在女皇身上,带着特殊的专注。女皇是高高在上的,她遥不 可及,但凭着她对自己琴技的自信,她以为可以在这方面让孙预注意到自己。但是她怎么也没料到,只不过学了不到一年的琴,甚至还是族里琴技连上乘都未达到的 琴师所教。女皇的琴艺居然会那般深邃与飘乎?迷离中有种入骨的妩媚,却是清丽绝伦,正如她无双的面容,美得让人自惭。那种疏离的美貌!
    妫语 看了眼她,无人知道,登基最初的五年,她是如何过来的。每当她需要把激愤怨毒的心平定下来时,她就开始弹琴。一遍一遍,直到十指见血,更直到连她弹的琴声 里都不带丝毫外露的情绪。琴笺这样一个出身优厚的小姐,有亲人疼爱,有美满姻缘的她又怎会明白!她挥了挥手,淡道:琴笺琴艺确是举世无双。今日,朕就将 我这张039;穿云039;送于你。明儿,你便入太乐苑主事吧。
    琴笺错愕地站起,......多,多谢圣恩。才要行礼,却见女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朕乏了,这就回宫吧。
    一驾人于是回程,箫钟想起适才夸耀琴笺的溢美之辞,冷汗一阵又一阵。
    巫弋随着鸾驾一起到了煦春殿,是请脉,亦是奏事。妫语懒懒地倚在榻上,身上覆了条精工绣制的戗金丝毯,神思倦怠,看去总有些散漫。巫弋按完了脉,又拿出了上次妫语交给她的那张方子比对了一下,朝小秋点点头,示意不变。
    巫策天的历法编制得怎样了?妫语闭着眼随口问道,去年新选了一些对天文历法较为精通的巫族以外的人入巫策天任职,还不知情况怎样。
    回皇上......巫弋正欲发话却被妫语皱着眉打断。
    把这三个字给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老把这三字念来道去,我都听得腻了!
    是。巫弋笑笑,对于她的坏心情了然于胸,学有专精。
    那便成吧。以后每年的测试便你来主持,自己选人,好好把这套天文历法给琢磨琢磨,不过什么星相、谶纬之说,该去的就给去了。
    是。
    一时无话可说,两人都静下来,日光如溪水般透明地流淌了进来,若有若无的,还夹着些嘤嘤之韵,似是宫娥的欢笑,又似是春莺娇啼,人在这似有若无的煦春里,都懒得开口了,只剩下浅浅的呼吸一起一伏。妫语闭着眼睛,但眉黛却是微蹙,长长的眼线似是盖住了无限愁绪,让人怜惜。
    巫弋叹了口气,怎么......怎么......反倒把琴笺带入太乐苑了?于情于理,她何必?只是这话待要问出口,巫弋又觉不妥。有些心事,本是无望,却偏偏真个儿动了情,唉!
    妫语微眯着眼朝她看了看,对于她的吞吐了然于心,也无意瞒她,便直说了出来,箫钟与孙家颇有私交,他荐琴笺便是孙家想要通过我来指婚了。她平淡的口吻里有一味隐约的苦涩。
    巫弋努了努嘴,却怡悦地笑了,想必王爷不肯就范吧?
    就 范?妫语听着这个稀奇的词,不由也跟着一笑。其实孙预的拒绝她哪里真个儿不知情,只是......唉,她也说不清,即使明知现在的浮躁有些无理取闹,但一听到他要 娶妻,心中就是不痛快,而他,什么事儿也没有地在她面前只字不提!嗟!越想越矛盾,妫语索性坐了起来。窗外春日融融,淡明的纱绸糊的窗格上映有青竹兰草, 间或还杂着花鸟鱼虫,颇有几分意趣。但是为什么如此轻松惬意的寝宫里,她却是这般烦躁,连政事都有些荒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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