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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一把拉回她,别去!唉!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那你说啊!夫妻间还有什么事是不能明说的?闻诉忽然顿了顿,眼神惊恐起来,你难不成要纳妾?你......
没有!没有!王熙语气间极为不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跟我计较这些!身家性命都快保不住了!
出什么大事了?闻诉深知丈夫的心性,不是真的十万火急,断不会在她面前轻言生死,难道真是犯了什么事了?她心中一阵慌,却又马上定下来,不管如何,她毕竟是堂堂太傅的女儿,当今女皇的亲姐姐,这等身份在,天大的罪她也要求他们把丈夫保下来!
王熙见妻子变了颜色,心中一叹,将人搂在怀里,满面都是抉择的矛盾。他头抵着妻子的肩,只是喃喃道:诉儿,如果我是那郑之雍纠,你会是那祭仲之女么?今日午后在听了萧水天一席剖析,直指闻君祥心中企图的话后,这局势是再容不得他左右规避、自欺欺人了。
闻诉并不喜读史,却常听乌州的弹词,郑祭仲杀婿逐主的故事她还是知晓的。此时听得丈夫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由心中大震,你......你说,说什么?......
王熙苦笑一声,只是拍了拍她的肩,你性子急,也没什么城府,日后可不要再如现在这般轻易就得罪人了!岳母虽是疼爱女儿,但有些事儿上总不能面面尽顾,你要好自为之。
你这是什么话?闻诉听得有些怕起来。
唉!身在江湖,不得不为。诉儿,你别怪我!如若此生真再不得夫妻......
住 口!我不许你说!闻诉一手捂住他的嘴,心中惶恐,虽仍不明了到底所谓何事,但亦是猜出其中惊悚,泪不由簌簌滑下,一如窗外淅沥沥的春雨。到底是什么 事......什么再不得夫妻!我不许你说!琚儿才两岁都不到,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说这种话......她边骂他边打着丈夫的胸膛,骂到最后不由就哭倒在丈夫怀中。
诉儿......我......王熙咬了咬牙,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诉儿,从今日起,你抱上琚儿便回娘家去吧!此间再有何事,你都别管!
不!为什么!为什么!闻诉一手抓紧他的襟口,一双满溢泪水的眸子就这么牢牢地直瞅着王熙,所有的惊惶都蕴入这双眸子里,清清澈澈地转成无限柔情,婉曲低徊,让人难弃。
王熙心中大恸,一把将妻子抱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似是要将人也揉了进去。愁色郁积的面上此时更添得一分断肠的悲痛以及坚决,壮士断腕!他猛地将闻诉推开,你不明白更好!走也走得无牵无挂了!他一记转身,不让妻子瞧见自己脸上滑下的泪痕,来人!备车,我要进宫!
闻诉见状,一把抱住他的手,心中隐隐猜到,这一走,怕是再见无期!不许走!我不让你走!
王熙咬着牙没有回头,只是伸过另一只手扳开她,带上琚儿,走!我回来之后不想再看到你留在王府了!一句话落,他一狠心甩袖就走。滂沱的大雨,下人的伞都来不及撑开,就见王熙一头冲进了冰凉的雨幕中,身后是一声凄厉的唤声王熙......
皇上!皇上!瀛州来的急件!喜雨难得地满面急色地奔入大殿。
什么事?妫语一见他如此脸色,神色也是一紧。
知云直觉不对劲,便马上接过喜雨的密函送至御前。他朝喜雨瞧了眼,猛见得喜雨脸色发青,心神一震,显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了。
平执原将军于二月初二日夜,暴亡。瀛州官员概查不出死因。喜雨似是也等不及妫语看完,便将密函内容悉数禀上。
妫语捏着密函的手一紧,眉目一动,眼神只是死死地瞪着眼前这本密函,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你再说一遍!
喜雨狠狠地抽了口气,方又说了一遍,平将军于二月初二日夜,暴亡,死因不明。
平 执原,平执原!麟州竟是这么不得安分么!妫语闭上眼,语出狠戾,已近于咬牙切齿。她沉默了会,忽然双眼一睁,眼神一乱,难道竟是他们?!居然能连平执 原都牺牲出去?!她一下站了起来,却似是因为站得过猛,而身形微晃,眼前一黑。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立稳,只见知云早已扶着她的手立在一侧。
她移开知云的扶持,将那本密函抓在手中,给我把项平叫来!......等等!不必叫了......项平何等样人?居然会连风声都没听到过么?眼下的他已不堪信任了。去,把岳穹叫来。
是。喜雨朝知云使了个眼色,立时出殿。
夜间的风雨更大了,冷风裹着雨丝砸开了窗户,猛灌进来,将一挂扶疏打得很湿,粘在殿柱上。天际隐隐有雷鸣隆隆,闷闷地在天边滚来滚去,像是一把铜锤,哪处都搁不好似的。
静下来!静下来!不管怎样,都不会比承建五年那次藩乱更大!妫语在心中默念,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但如何能够?闻家迫在眉睫的举动,箭在弦上的危急情势,多年来大仇得报的激奋,种种心绪纠缠在一起,让她心潮澎湃,欲静不能。
知云看着她将密函翻开又合拢了数次的手,那上面已因用力过猛而泛出一片青白。皇上......
启禀皇上,兵部侍郎王大人求见。一名禁卫军在大殿外通报。
妫语眼一细,将手中的密函啪地一声合拢,整个人像是忽然间冷静了下来,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