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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枫就点点头:“是,属下没有信他们的话。”
“正该是这样,”慕宸凌看着桌上一摞的奏折就头疼,顺手分了他一半,又递了支毛笔过去,“我同你到底合不合的,你自己还不知道?”
白枫接过笔来,心里总觉得有些愧意,明明主人这么信任自己,自己却还因为旁人的话就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想来也实在有些过分。
“属下知错,”白枫越想越愧疚,“属下不该听旁人说了两句就乱想,还拿这种事来让您费心……请主人责罚。”
慕宸凌倒不觉得有什么费心的,正相反,他还挺喜欢白枫这样心里怎么想的就来同自己怎么说,不藏着掖着,也不故意瞒着自己,无意识的坦坦荡荡,明明都是权倾朝野的宸王殿下了,在这方面还同最开始带在身边的那个小暗卫一模一样。
就是这动不动就请罚的毛病是怎么扳都扳不过来。
慕宸凌叹了口气:“都跟我了多久了,怎么说话还这么外道?”
白枫敏锐地觉出主人语气间好像有些不快,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又因为之前被训过一次不敢跪下,只好小心翼翼地认错。
慕宸凌又没忍住叹了口气。
之前明明都被自己哄得好多了,自从那回把人吓唬了一顿之后,这人就好像是受惊了似的,平时还好,自己有时候说话不注意带出些不高兴的意思来就能把人吓着,紧张兮兮的,轻易不敢跟之前似的那样放肆。
慕宸凌也知道是自己说不要他了那回把人吓得狠了,也不好说他什么,只能自己琢磨着怎么才能再给人把这毛病扳过来,至少不能一直这样同自己战战兢兢的。
“哪儿就要罚了,有事就该这样同我说才对。”慕宸凌无奈地摇摇头,又顺着他的话一笑“得了,你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不好驳你——正好,今儿奏折不少,你都替我批了吧,不批完不准歇着。”
白枫自然也听得出来主人没有什么责怪之意,抿了抿唇应了一声:“是,谢主人信任。”
“谢什么谢?”慕宸凌不吃他这一套,“这是罚你呢,知不知道?”
白枫就冲他笑了一下,轻声应着:“是,属下领罚。”
慕宸凌原本还想吓唬吓唬人来着,故意搁下笔不看他,自己拿了本左传在那看,可没看一会儿自己先绷不住了,放下书就看见白枫在那努力仿着自己的笔迹批奏折,挺着腰板看着就累人。
虽说白枫是暗卫出身,可到底也不是铁打的。慕宸凌昨儿夜里没少折腾人,今儿早晨白枫下了朝又跟几个武将去了演武场,到现在还没歇一歇。
慕宸凌想着就有点心疼,索性给人推了杯茶过去:“行了行了,也不着急,累了就歇会儿,别硬撑着。”
白枫接了茶,也知道主人是心疼自己,就顺势放了笔捧着茶杯歇了一会儿,又把跟自己有关的奏章全挑了出来单放到了一边。
“都是弹劾你的?”慕宸凌失笑,“不藏好了糊弄过去,你还单挑出来给我看?不担心我真信了他们的话疏远了你?”
白枫愣了一下,挺认真地摇了摇头。
他的确也不怎么担心主人会疏远自己。。
他同满朝文武不同,不是自己十年寒窗考的功名,身后也没有什么宗族世家。兵权也好异姓王也罢,都是主人一手提拔上来的,生死荣辱全在主人一念之间,说白了与影阁里的暗卫也没什么分别,不过是人前更显贵罢了。
白枫有时候甚至觉得,这宸王的位子说起来,还不如个暗卫来得方便。至少后者能名正言顺地守在明澜殿,成了宸王殿下后反倒要被朝臣一封一封奏折的逼着回封地。
他又没有什么所求,钱财权势对他来说也无甚所谓,无非是主人赏的就接着,哪儿还能有什么君臣不和猜忌疏远呢。
自古至今,有被皇上猜忌的异姓王,但从来没有被主人猜忌的暗卫。
第42章 番二 舞娘 冠冕堂皇,有理有据。
从□□皇帝开始,本朝的每一位皇帝在开疆拓土这件事儿上目标都挺一致,子承父业的东征西战,祖宗基业一代比一代昌盛。
但一朝一代的赋税也很难经起连年的战争,当朝皇帝多半也都是把人打得称臣纳贡,取了人家的堪舆图,算作是附属国。
按礼节,年后就是附属国觐见纳贡的日子,但各国的使臣一般都会来得早些,在京城里过个春节,既是仰承教化,也是为了向宗主国表示自己的诚服恭顺。
慕宸凌年节的时候照常不理会他们的,放任他们在京城里四处走动,只是派人盯死了不准跟朝臣走动,以防内外勾结。
能被派来出使的哪个不是人精,但凡是没有反心的都知道要规规矩矩的,每日只在驿馆附近走动,出去得稍远一些都会层层上报。
直到过了年节,宫里那一套宫宴家宴祭拜祈福都做完了,礼部才会安排使臣在乾元殿觐见皇帝。
四海同会,九州纳贡。□□上国,万国来贺。
当天晚上乾元殿丝竹阵阵,文武官员各国使臣列坐两排,论排场确实不小。
一如外界所传,皇上废后未立,宸王殿下与皇上君臣相得,连宣见使臣这样的正式场合都坐在了皇上旁边,两张桌子微微错开一点,差一点儿就要连上了。
宸王殿下果真尊宠非常,简在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