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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衣衫整洁地候在门前阶下,和昨夜简直判若两人。自马车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开始,他便一直没松过眉头。
午间下过几滴雨,此时地面松软,迎来的马车车轮吃土要比出门前深上好几分。
车上不止一个人。安格斯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马车停下,他上前拉开车门,伸出手,一只戴着黑纱手套的纤细手臂伸出来搭上他的手掌,随后一身黑裙的奥德莉弯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奥德莉缓缓落地后,马车里又钻出一个俊俏少年,把着车门一并下了马车。
安格斯动作一愣,五指倏然捏紧。
那少年面容精致,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和奥德莉差不多高。他一身白衣,乖乖站在奥德莉身后,像是个羞涩的雏鸟。
他站得离奥德莉极尽,不知有意无意,鞋子伸进了奥德莉的裙摆下,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见奥德莉面前的安格斯后,忽然面色畏惧地缩了下脖子,似是被安格斯的容貌和阴沉的脸色吓到了。
少年怯怯地拉了下奥德莉的袖子,黑色的眼睛不安地眨了几下,声音轻细,“夫人......”
奥德莉还未搭话,安格斯的脸色便结冰似的寒了下去,嘴角下沉,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
橙黄晚霞落在他阴郁眉目间,金色眼眸里像是沾染了血色。
少年本能地感觉到了一股铺天盖地朝他涌来的杀意。
奥德莉拍了拍少年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并没有过多地安抚他,而是警告地看向了安格斯。
沉静视线穿透黑色帽纱直直射向他,奥德莉道,“这是诺亚,替他安排个住处,以后他便是我的人了。”
见安格斯不吭声,奥德莉蹙了下眉,艳丽漂亮的眉梢满是厉色,“安格斯,听明白了吗?”
安格斯定定看着奥德莉,缓缓垂下了手,绯红的薄唇抿得极紧,唇缝都失了颜色,过了许久才沉声回道,“......是。”
他垂下眼帘,背影在身后的地面拉得颀长,三两仆从站在在他身后数步远,身前是奥德莉和少年,唯独他形孤影单,莫名有股委屈可怜的味道。
奥德莉忽然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莉娜临近产期,今日办完丧礼,老公爵便名正言顺地将人接回去养胎去了。
奥德莉昨夜未睡足,今日又与城主打了一天交道,此时头脑昏沉,额穴跳痛,只想用完餐赶紧上楼休息。
奥德莉前世受够了病弱的折磨,每次身体不舒适时脾气便格外暴躁。
餐桌上,她冷着脸,眉眼间挂着疲色,听着安格斯汇报今日家中事宜,一副倦于开口的模样。
家中繁细琐碎之事皆由安格斯处理,倒也没什么值得她裁决的大事,只在听见今日递上拜访名帖的豪贵名单时奥德莉才稍稍醒了醒神。
她从安格斯手里接过名册,瞥了一眼,发现几乎都是当下有头有脸的旧贵族,这密密麻麻的二十几个名字每一位她都得见。
替城主敲打顽固不堪的旧贵族,传达给他们上位者的心思,便是她受城主命要做的事。
一旁的诺言坐得笔直,举着刀叉安安静静用着餐,时不时悄悄瞥一眼主位的奥德莉,似是想同她说话,但又不太敢开口。
诺亚礼仪得体,看得出经过调教,他与奥德莉同乘而归,衣物用品却什么也没带。
旁人或许看不出他的来路,安格斯却辨得清楚。
城堡中有经专人调教以服侍未出嫁的贵女的侍人,也就是所谓以色侍人的奴隶。诺亚便是其中一位。
不过因样貌格外出众,因此比一般的奴隶地位更高些罢了。
在安格斯眼里,诺亚和那匹城主赏赐给他的小姐的白马没什么区别。
都不过是货物。
安格斯瞥见诺言看过来的视线,面不改色地弯下腰,在奥德莉耳边低语,“小姐,安德莉亚的父亲私下传信说想见您。”
这并非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消息,可奥德莉毕竟不是安德莉亚。如今这具身体的容貌已变得与奥德莉从前别无二致,冒然见她的哥哥,多半会惹起他怀疑。
但身为安德莉亚,若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见,怕又会引得旁人生疑。
诺亚听不见安格斯在说什么,他只看见斐斯利家中这位面容残损的管家俯身离安德莉亚夫人极近,薄唇吻着夫人的头发,唇上的红色像是要染到她的银色长发上去。
管家、侍卫、女仆,但凡有几分姿色的男女,多得是想爬上主人的床,他本就为了服侍贵女而存在,这种事虽未亲眼见过,却也在城堡那种地方听见过不少。
只是他没想到,气质冷艳的安德莉亚夫人,也会和那些人一样与下人苟合。
城主将他送给安德莉亚夫人,夫人便是他将要服侍的第一位主人。大多贵族都身形肥胖,容貌普通,诺言也不曾妄想过自己将要服侍的人会是如何貌美。
在得知自己的主人是漂亮的安德莉亚夫人之后,他为此暗暗兴奋了一日,此刻看到夫人与管家旁若无人的一幕,心中难免有些说不出口的滋味。
他听闻许多贵族在床上都有凌虐奴隶的癖好,安德莉亚夫人会是一个好主人吗?
诺亚胡思乱想着,冷不防对上安格斯的视线。那只金色眼眸冷得如同鳄鱼的眼睛,毫无温度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人。
诺亚轻轻打了个颤,收回视线,不敢再往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