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快恨死自己了。
    这件事拖到如今，大半因为他的手段不够狠决。他忘了，他对付的是一头豺狼，自私凶狠，他怎么能心存幻想。
    他转头看了眼身旁的人，好几根手指都包扎过，特别是右手食指，指尖的纱巾透出血色。
    “我知道。”他心疼得倒吸了口气，“我让老莫把中恒的比稿推迟，等你的伤好了，再比。”
    “不要，定好明天比就明天比。”苏心悦不同意，先是提前，再推迟，这里面牵扯的事情不是只有一两件那么简单。更何况，如果比稿延后，这后面的时间里，谁能保证不会再有突发状况？该如何便如何，防止夜长梦多。
    顾时晏知道拗不过她，这条提议便作罢。老太太收到消息非让他们非老宅住。不过，因着手上的伤，他不准她碰水。可苏心悦坚持洗澡才能睡得舒服，顾时晏只能把浴缸放满水，让她泡澡，顺带还能放松下。
    晚上她吃得不多，老太太差人炖了燕窝送到房里来。苏心悦没有味口，却不忍拂了老太太的好意，尽力喝掉了大半。
    顾时晏帮她吹干头发，便哄她睡下。苏心悦起先没有睡意，拉着他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意识渐渐模糊。
    顾时晏等她睡安稳了，替她掩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出了门。
    老太太坐在客厅，手里执一串佛珠，阖着眼念念有词。
    “奶奶。”顾时晏走过去，扶着她的膝盖，曲膝跪了下去。
    “后怕了吧。”老太太睁开眼，“他知道他们父子离了心，便故意让林昱觉得当初自己那场车祸是我们所为，然后他整这么一出，让林昱以为他为自己讨回了公道。”
    “他们是亲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筋，何况林昱还依附着他。你想联合林昱，里应外合，拉他下马。这个法子，让我说你什么好，是太天真还是太傻了。”
    “奶奶，我错了。”顾时晏埋头认错。
    “我知道你只想惩戒他，不想连累林昱林姿。但你反过来想想，如果林浔南要惩戒你，林昱林姿会怎么样？心悦不无辜吗？老许不无辜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躺在ICU里，不知道哪天能恢复。一个心有余悸，没有助眠药，怕是要夜夜失眠。”
    “小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你自己和你的伙伴残忍。”
    “这个道理，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
    “我都记下了，奶奶。”
    “去吧。”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我会帮你照顾好心悦。”
    顾时晏起身，手握紧成拳，“我去了，奶奶。”
    老太太重新闭上了眼睛。
    顾时晏上车后，没有着急发动车子。他拿起手机点亮屏，屏幕上显示有十几通未接，微信也有上百条未读短信。
    他都没管，直接输了串号码拨了过去。
    “准备得怎么样了？”电话一通，他便出声问。
    “都准备好了。”
    “那就按计划，开始吧。”
    他说完收线，发动引擎，一脚油门到底，车子像利箭驶了出去。
    苏心悦原以为手疼磨人，一夜会不得安睡。可能她最近真的太累了，居然一觉到天亮，睡得太沉，连个梦都没有。
    在老宅，她跟顾时晏分房住。洗漱完毕，她把手上的纱巾拆了个精光，上了药，换上创可贴。就是几道普通的割伤的口子，换完后，苏心悦觉得自己的手立马灵活回来了。
    “嘶……”得意不过三秒，手指活动太快，牵扯到伤口，疼得她直吸气。
    她约了提案小组的人八点楼下集合喝早茶，老宅过去至少四十分钟，她还想回去换身衣服，算一算时间并不算充俗，她决定不吃早餐直接出发。
    她走去餐厅，老太太正跟人在桌前摆早点，见她进来，招招手，“心悦，做了你爱吃的小汤圆，快来。”
    苏心悦四下看了遍，没见顾时晏身影，“奶奶，顾时晏呢？”
    “一早去药厂了。”老太太笑着答。
    “噢。”苏心悦扁嘴，这人怎么不叫醒她，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俩这么一比，就显得他多努力工作，而她就会睡懒觉似的。
    “奶奶，我赶时间，帮我包两个您做的馅饼，我路上吃。”她挽住老太太的胳臂，摇了摇。
    “好。”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你俩一个比一个拼，这么忙，奶奶什么时候才能抱好重孙孙呀。”
    “奶奶，我回房拿包，准备走了。”苏心悦装没听到她问的话，转身朝房间方向跟去。
    “我让老孙头送你。”老太太看着她逃之夭夭的背影喊了声，见她没有反应，摇了摇头，招人拿来餐盒，帮她打包早餐。
    车子驶上环线，苏心悦打开上车时老孙头给她的保温盒，里面不仅有馅饼，还有她最爱的小汤圆。
    “奶奶最好了。”她嘴上夸赞着，馅饼要趁热吃，凉了会变硬，她赶紧拿了块啃起来，外酥里嫩，越嚼越香。
    “好吃。”